七月的暴雨冲刷着东海一高的电子公告栏。江小凡站在雨中，纳米虫群在头顶撑起无形的伞，水滴在距离他十厘米处自动蒸发成雾气。
"查分系统己经瘫痪三小时了。"林清雪咬着翡翠发簪的尾端，校服裙摆上沾着泥点，"教育局说服务器遭到了量子干扰。"
江小凡的视网膜上跳动着异常数据流。自从皇室血脉事件后，他的混沌道统进化出了跨维度感知能力。此刻，他能清晰地看到——不是服务器故障，而是所有高考成绩数据被某种力量劫持到了近地轨道。
"上面。"他指向乌云密布的天空，"有人在筛选考生。"
一道闪电劈下，刹那间照亮云层后若隐若现的巨型结构。那不是什么飞行器，而是一本展开的、足有城市大小的金属书册，书页上密密麻麻全是考生姓名。
"《星际考生名册》..."林清雪的真理之环微微发烫，"收割者议会重组了？"
公告栏突然爆出刺目的蓝光。液晶屏幕上的乱码重组为一封立体投影信函：
【录取通知】
【考生：江小凡】
【录取院校：银河系第一联合大学（特殊人才计划）】
【请于今日18:00至东海港3号码头报到】
【注：可携带一名家属（建议选择林清雪同学）】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江小凡推门时，金属门把手上凝结的冰晶刺痛了他的手掌——零下196度的液氮残留。
"王主任？"
空荡荡的座椅上放着半杯结冰的咖啡，电脑屏幕还停留在考生管理系统界面。江小凡注意到屏幕上有个不断闪烁的红点，放大后显示是太平洋上某处的实时卫星图像——数百个穿着校服的人影正站在海面上，组成一个巨大的"π"符号。
"今年全省前100名的考生。"林清雪翻看着桌上的花名册，"全部在昨晚失踪了。"
她突然抽出一张照片：毕业照的角落里，五个戴厚镜片的女生站成一排，每个人的右手无名指上都戴着与林清雪相似的淡金色指环——粗糙的仿制品。
"真理之环...复制品？"江小凡的纳米虫群扫描照片，"等等，这个背景是..."
照片边缘拍到了学校后山的全貌，那些原本普通的松树此刻在照片上呈现出诡异的排列——恰好是江小凡胸口星图刺青的复刻版。
"有人在学校里重建了混沌道统的接收器。"林清雪的声音发紧，"而且规模扩大了十倍。"
黄昏的东海港3号码头空无一人。生锈的起重机在暮色中如同上古巨兽的骨架，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拍打着"银河号"渡轮的船身——这艘本该报废二十年的旧船，此刻灯火通明。
"量子投影。"江小凡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实体还在平行空间。"
登船舷梯前站着两个穿制服的"船员"，他们的制服肩章是正在发生核聚变的太阳模型，胸牌上写着：【迎新志愿者-物理系赵日天】、【迎新志愿者-数学系叶良辰】。
"学弟学妹这边请~"赵日天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机械齿轮组成的口腔结构，"入学测试马上开始咯~"
林清雪突然掐住江小凡的手腕。她的皇室血脉感应到了船内传来的波动——那不是普通的教育机构，而是某种精心设计的文明筛选装置。
"要逃吗？"她低声问，真理之环己经进入战斗状态。
江小凡看向海面。月光下，数百个透明培养舱正从海底升起，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名昏迷的考生，他们的太阳穴连接着数据线，集体做着解题的手势。
"不，"他踏上舷梯，"我们得把所有人带回来。"
渡轮内部空间远比外观庞大。穿过舱门的瞬间，重力方向发生了九十度偏转，他们仿佛站在一个巨大圆柱体的内壁上。环绕西周的"墙壁"其实是无数个全息考场，每个考场里都有考生在解答不同的宇宙级难题。
"曲率泡包裹的空间站。"林清雪分析着舱壁材料，"至少三级文明的技术。"
赵日天递来两张闪着金光的考卷："入学测试现在开始~第一题：请证明你所在文明的存在价值~"
江小凡刚要接过，考卷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微型黑洞，开始吞噬周围的光线。更可怕的是，那些全息考场里的考生突然集体转头，他们的眼睛变成了与机械罗汉相同的猩红色。
"检测到...皇室血脉..."
"执行...文明净化协议..."
林清雪的真理之环爆出刺目金光。她拽着江小凡跃向最近的全息考场，穿过屏障的瞬间，两人被传送到一个硅基文明的考场——这里的大气充满硫酸雾，考生们正在用岩浆书写数学证明。
"他们被当成了活体题库！"江小凡的星图刺青与考场能量场共振，"所有考生的知识正在被抽取融合！"
穿过七个不同文明的考场后，他们抵达了渡轮的中央控制室。这里没有复杂的仪器，只有漂浮在半空中的...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终极题库..."林清雪的声音发抖，"收割者议会把知识黑洞伪装成了教辅书！"
书本自动翻到第114页。这页的题目是手写体：【请拯救被困在知识迷宫中的灵魂】，答题区贴着一张江晚秋年轻时的证件照。
江小凡的纳米虫群突然失控，全部扑向书本。在虫群与纸张接触的瞬间，整本书炸裂成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展开成一名考生的记忆投影。最中央的投影是教导主任王刚，他的机械义眼正在播放求救信号：
"他们在制造...文明萃取器..."
"校长...还活着..."
当江小凡将混沌代码注入控制台时，整个空间站开始坍缩。林清雪趁机释放皇室血脉的最高权限指令，所有考场的屏障同时碎裂。数百名考生从解题状态惊醒，他们获得的知识在体内形成能量回路，集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海面上的培养舱一个接一个开启。苏醒的考生们浮出水面，每个人额头都闪烁着微弱的星图印记——江小凡的混沌代码在他们体内留下了火种。
渡轮在黎明时分沉没。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海面上只剩下漂浮的准考证残页。江小凡和林清雪站在码头，看着手中被海水浸湿的录取通知书慢慢显现出新内容：
【补录通知】
【因考场意外，新生报到延期至8月1日】
【新报到地点：火星奥林匹斯山巅】
【特别提醒：请携带足够的2B铅笔与草稿纸】
林清雪望向正在褪去的星夜："你觉得校长真的还活着吗？"
江小凡没有回答。他的视网膜上，一行小字正在闪烁：【检测到异常空间褶皱-坐标：学校后山松树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