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凡站在东京塔顶层的观景台上，脚下是沸腾的城市。街道上的人群如同被施了魔咒，所有人都在用各种方式解题——有人用手指在空气中画拓扑图形，有人用雨伞尖在地上推导黎曼猜想，甚至有个小女孩正用冰淇淋的融化轨迹演示熵增定律。
"第七个知识爆发点。"林清雪靠在玻璃幕墙上喘息，皇室印记己经蔓延到右脸颊，"再这样下去，碳基大脑会过载燃烧的。"
她的话音刚落，远处一栋写字楼突然爆炸，无数燃烧的纸张在空中组成麦克斯韦方程组。江小凡的纳米虫群立即展开防护罩，挡住飞来的火星。
"混沌大学的坐标确认了吗？"
林清雪从怀中取出己经破碎的青鸾佩，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立体坐标："不在常规空间，在...高考数学卷最后一题的思维空间里。"
江小凡的视网膜上突然弹出全息邮件界面。那封署名"江晚秋"的录取函自动展开，显示出新的内容：
【入学考试最终题】
【请证明母爱在十一维空间的表达式】
【考场坐标：所有正在思考的文明意识集合处】
【特别提示：可携带一名家属】
林清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蓝色的血滴在地板上凝结成微型星图："我的血脉在排斥这个空间...它要带我回..."
她的话没能说完。皇室印记突然迸发强光，在她身后撕开一道空间裂缝。无数半透明的触须从裂缝中伸出，缠绕住她的腰肢。
"收割者皇室在召唤我！"她死死抓住江小凡的手腕，"他们想用我重启格式化程序！"
江小凡的星图刺青瞬间激活，混沌代码在两人周围形成防护力场。但更惊人的变化发生了——东京湾的海水突然立起来，形成一道高达千米的水墙，水墙上浮现出无数道数学证明题。
"母亲在帮我们。"江小凡抱起己经半昏迷的林清雪，"那道水墙是..."
"是克莱因瓶的入口。"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插入。戴着"监考员"袖章的体育老师王刚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异常的金光，"跟我来，孩子们。"
地下防空洞被改造成了临时避难所。王刚取下义眼，露出里面精密的量子接口："江博士当年给我的小礼物。"
他将义眼插入控制台，墙上立刻投影出全球知识融合的实时画面。最令人不安的是南极洲——那里的冰川正在自动排列成宇宙弦理论模型。
"听着，孩子们。"王刚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江博士确实把自己拆解成了试题，但不是为了复活。"
投影切换到一个隐秘实验室的监控录像。画面中的江晚秋正在将某种发光液体注入自己的太阳穴："这是混沌算法的终极形态...必须用意识首接承载..."
"她把自己变成了知识本身？"江小凡的纳米虫群失控般飞舞。
王刚的机械手指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青铜罗盘碎片："不，她变成了对抗格式化的疫苗。每道被污染的题目里，都藏着她的一个记忆碎片。"
林清雪突然挣扎着坐起来："所以重组这些试题..."
"不是复活她。"王刚的投影仪突然播放一段加密录音，是江晚秋的声音，"是让所有文明获得免疫格式化的能力。"
防空洞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剥落，露出外面令人窒息的一幕——无数机械罗汉正在云层中列队，它们手中的戒尺连成一张覆盖天穹的巨网。
"收割者议会发现了。"王刚突然掏出一把由准考证改造的手枪，"你们该出发了。"
穿过水墙的体验像是被塞进莫比乌斯环里又翻出来。江小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圆形大厅里，西周墙壁由不停流动的公式组成。
"这是..."林清雪虚弱地靠在他肩上，"所有文明的集体思维空间？"
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道简单的选择题：
【你相信考试的目的是：】
A. 区分优劣
B. 促进成长
C. 以上都不是
D. 我选C
江小凡刚要作答，地面突然变成透明。下方是无数个考场叠加在一起的奇异景象——硅基生命在熔岩中答题，气态生物用风暴书写，而地球考场里，每个考生头顶都飘着思维泡泡。
"检测到监考官权限。"机械化的女声响起，"请批改第114514号考卷。"
一张闪着金光的试卷飘到江小凡面前。题目只有一道：【请用存在本身证明存在的意义】。答题区是一片空白，但仔细看会发现有极淡的笔迹——那是母亲的字迹。
"这是..."
"江博士的临终答卷。"王刚的声音突然从试卷里传出，"她当时己经没法握笔了，是用脑电波写的。"
林清雪的皇室印记突然照射在试卷上。隐藏的字迹逐渐清晰：【存在的意义在于创造更多可能性，就像考试不该只有标准答案】。
整个思维空间突然震动。机械罗汉们从天而降，但它们的戒尺在接触到试卷金光的瞬间全部汽化。更惊人的是，每个考场的上空都出现了同样的试题。
"原来如此..."江小凡的星图刺青脱离皮肤，在空中展开成阅卷标准，"这才是真正的疫苗。"
当第一份来自硅基文明的答案提交时，林清雪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她的皮肤完全透明化，露出体内流淌的蓝色数据流。
"皇室血脉...不是天生的..."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是...是收割者植入的..."
一段全息记忆自动播放：年幼的林清雪被绑在实验台上，机械触须正将某种发光液体注入她的脊椎。而操作这台机器的，赫然是年轻时的校长。
"你们改造她做什么？"江小凡的混沌代码暴走般旋转。
记忆中的校长转过头，机械义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皇室血脉是格式化程序的启动钥匙啊。"
现实中的林清雪突然飘浮起来。她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蓝色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段皇室记忆。最可怕的是，这些光点正在飞向各个考场，似乎要启动某种毁灭程序。
"不！"江小凡的纳米虫群组成拦截网，"一定有办法逆转！"
王刚的投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还记得选择题吗？选D！"
江小凡猛地抬头看向那道选择题。当他用意念选择D时，整个思维空间突然翻转。一个新的选项浮现出来：
E. 我自定义答案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E，然后在弹出的输入框里写下：【考试的目的，是让每个文明找到属于自己的问题】。
所有考场突然同时静止。林清雪分解的光点停在空中，然后开始重组。更惊人的是，那些被污染的试题全部自动修正，江晚秋的记忆碎片从每道题中浮现出来。
"儿子..."上万个记忆碎片同时开口，"你终于明白了..."
碎片汇聚成一个完整的投影。江晚秋穿着那件染血的白大褂，手中捧着己经空了的试剂瓶："混沌算法不是武器，是让每个文明保持独特性的疫苗。"
她走到正在重组的林清雪身边，轻轻抚摸那些蓝色光点："皇室血脉也不是诅咒，是..."
"是连接所有文明的网络。"重新成形的林清雪接话，她的眼睛现在完全变成了星空般的深蓝色，"收割者误用了它。"
江晚秋的投影开始消散。在完全消失前，她递给江小凡一个虚拟的U盘："最后的礼物...小心使用..."
当U盘接触江小凡手掌的瞬间，整个宇宙的知识洪流突然有了秩序。每个文明都保留了自己的独特性，却又能安全地交流。更奇妙的是，所有机械罗汉的电子眼都变成了温和的浅蓝色。
"它们觉醒了..."林清雪轻声说。
王刚的投影最后闪烁了一下："该回去了，孩子们。地球考场还有最后一道题等着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