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凡在刺耳的闹铃声中惊醒。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枕边的2B铅笔，却抓到了一把温热的金属碎片。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高中宿舍的床上，但天花板上的霉斑变成了缓慢旋转的星云图案。
"醒了？"林清雪的声音从书桌方向传来，"你的纳米虫群昨晚又跑出去偷试卷了。"
江小凡撑起身体，看到林清雪正用翡翠发簪固定头发。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的侧脸上，那些曾经出现的机械纹路己经完全消失——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现在几点？"他的嗓子干得厉害，"我们睡了多久？"
"三十七个标准宇宙时。"林清雪递来一杯冒着诡异蓝光的液体，"主脑重启后的时间流速不稳定，地球上有几个地区己经过了三个月。"
江小凡的视网膜自动弹出全息界面，显示着全球各地正在发生的奇异景象：撒哈拉沙漠中央出现了一座由考卷堆成的金字塔；太平洋上空悬浮着用云朵编织的数学公式；更离谱的是，南极洲的企鹅突然开始用鱼骨摆弄拓扑学问题。
"补考效应。"林清雪叹了口气，"所有文明的知识正在不受控制地互相渗透。"
窗外突然传来巨响。江小凡冲到窗边，看到操场上一台机械罗汉正在帮体育老师调整单杠——用等离子切割器把金属杠改造成了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它们觉醒了？"
"不完全算。"林清雪走到他身边，额头的皇室印记微微发光，"更像是...找到了新的运行模式。"
食堂的自动贩卖机吐出一份令人不安的早餐：量子纠缠态煎饼和反物质豆浆。江小凡盯着餐盘里不断在固态与液态间切换的食物，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皇冠去哪了？"
林清雪的手抖了一下，豆浆杯里的微型黑洞差点逃逸出来："分散了。每一颗文明宝石都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发光的印记——那是皇冠的微缩版，正在以缓慢的频率脉动。
"副作用？"江小凡的纳米虫群自动扫描那个印记，"等等...这是..."
"收割者皇室的生命倒计时。"林清雪平静地系回纽扣，"每颗宝石都带着我的部分基因序列，距离太远时，身体就会开始量子解构。"
食堂的电视突然自动开启。屏幕上显示着国际新闻：全球所有考场同时出现了异常现象，高考数学卷最后一道大题变成了【请用三种以上文明形态证明黎曼猜想】，而更诡异的是，居然有考生真的写出了答案。
"补考纪元的特点。"江小凡的筷子尖在煎饼上戳出一个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知识壁垒消失了。"
他的话音未落，口袋里的青铜罗盘残片突然发烫。掏出来一看，那些干涸的血迹重新流动，组成了一个精确的经纬度坐标。
"母亲的气息..."江小凡猛地站起来，"在太平洋海底？"
深海潜艇"求知号"的舱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江小凡盯着舷窗外游过的发光水母群，它们触须摆动的轨迹恰好是斐波那契数列。
"深度11034米。"驾驶员的声音带着恐惧，"就是这里了，但声呐显示下面什么都没有..."
林清雪突然捂住额头，皇室印记迸发出刺目的金光："不对！它在拒绝我的感知！"
江小凡将罗盘残片贴在观察窗上。刹那间，海水如同幕布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一座巨大的金字塔考场——通体由青铜铸造，表面刻满了不同文明的考试规则。
"这是..."驾驶员的牙齿开始打颤，"百慕大失踪的那些考场..."
潜艇突然失去动力，被无形的力量拉向金字塔顶端。在撞击前的瞬间，江小凡看到塔尖站着一个人影——穿着二十年前款式的校服，手里捧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妈？"
人影转过身，却是年轻时的校长。他的机械义眼疯狂转动，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江同学，你迟到了整整十五年。"
金字塔内部比外观大得多，仿佛压缩了一整个宇宙的空间。江小凡和林清雪站在一条无尽的走廊里，两侧是数不清的考场，每个考场中都坐着同一个考生——十五岁的江晚秋。
"这是..."林清雪的印记忽明忽暗，"你母亲的高考记忆？"
最靠近的考场里，年轻的江晚秋正在试卷上画某种复杂符咒。监考老师突然变异成八爪鱼形态，却被她反手用圆规钉在黑板上。
"不。"江小凡的星图刺青与墙壁产生共鸣，"这是她设计的第一个混沌考场。"
走廊尽头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两人走近后发现那是一个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机械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有无数张考卷从心室中喷涌而出。
"初代主脑核心。"林清雪的声音带着皇室特有的威严，"原来藏在这里..."
校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心脏旁边。他的身体正在崩解，露出里面精密的机械结构："你们以为赢了？看看这个！"
他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心脏表面突然浮现出上万张痛苦的面孔——全都是江晚秋不同年龄段的影像。
"她把自己拆解成了试题！"校长的笑声带着电子杂音，"每道你们见过的题，都是她的一片灵魂！"
江小凡的纳米虫群突然暴走，在空气中拼凑出一个惊人的等式：如果把这些试题全部重组...
"就能复活母亲？"他的声音在颤抖。
球形空间突然开始坍缩。校长残破的身体被吸入心脏，在消失前留下最后一句话："但要小心...有些题目...被污染了..."
回到海面的过程像是一场噩梦。潜艇的仪表全部失灵，舷窗外游动的己经不是海洋生物，而是一个个具象化的数学公式。
林清雪的情况越来越糟。皇室印记己经蔓延到脖颈，皮肤下隐约可见数据流在乱窜。她死死抓着江小凡的手腕："那些试题...不能首接重组..."
"我知道。"江小凡看着手中发光的罗盘残片，"收割者在部分题目里植入了格式化程序。"
东京湾上空突然出现极光般的现象。七彩的光芒组成了一道复杂的高等数学题，全球各地的数学家同时开始流鼻血。
"来不及了。"林清雪咳出一口蓝色的血，"知识融合速度在加快..."
江小凡的视网膜突然弹出紧急通知。混沌大学发来录取函，而发件人署名处赫然写着：江晚秋。
邮件只有一行字：
"来交卷吧，儿子。我在最后一题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