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马秘闻:我当出马仙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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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鬼市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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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北马秘闻:我当出马仙那些年
作者:
胖墩儿与世无争
本章字数:
7274
更新时间:
2025-07-07

养父母泣血的呼唤与那杆沾满泥污的旱烟袋,如同被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吴明那点微弱的残魂火星中激起剧烈的涟漪后,终被混沌的灰雾彻底吞没。温暖、酸楚、委屈、怨恨……无数炸裂的情感碎片在意识深处疯狂冲撞,最终被更深的冰冷与虚无重新覆盖。那点白金火星的光芒在短暂的炽烈爆发后,如同燃尽的余烬,迅速黯淡下去,变得比之前更加微弱,几乎与周围死寂的混沌融为一体。

它不再有方向,不再有感知,只是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暗流裹挟着,在阴阳夹缝的混沌雾气中沉沉浮浮。时间失去了意义,意识沉溺在一种近乎永恒的疲惫与麻木里。唯有养母最后那句“娘不怪你”,如同最深的烙印,带来一丝持续不断的、钝刀子割肉般的隐痛。

不知飘荡了多久,混沌的灰雾渐渐变得稀薄、粘稠。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朽、血腥、劣质香火以及无数阴冷怨念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穿透了吴明麻木的意识屏障,缓缓渗透进来。

眼前的光线骤然昏暗。

灰雾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狭窄、幽深、望不到尽头的……街道。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歪歪扭扭的古老建筑。青黑色的砖墙布满湿滑的苔藓,腐朽的木门半开半掩,门楣上悬挂着各式各样、散发着惨绿或幽蓝光芒的灯笼。灯笼并非纸糊,有的像是风干的皮囊,有的如同剥开的头骨,里面跳动着冰冷的磷火。灯笼的光芒将狭窄的街道切割成一片片光怪陆离的阴影。

街道上“行人”穿梭,却寂静无声。它们形态各异:有穿着寿衣、面色青白的游魂,有拖着残肢断臂、伤口处滴落黑血的厉鬼,有顶着兽首、浑身散发着妖气的精怪,甚至还有几具挂着腐肉、关节僵硬、缓缓挪动的行尸。它们彼此擦肩而过,互不干扰,如同遵循着某种无形的规则。空气中弥漫着低沉的、意义不明的呓语,混杂着压抑的哭泣和偶尔爆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

这里是鬼市。阴阳夹缝中,亡魂精怪交易执念、典当魂魄、了结因果的混乱之地。

吴明那点微弱的火星,如同被投入污浊河流的萤火虫,在这片鬼影幢幢的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它本能地想要远离这污秽阴冷之地,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朝着街道深处飘去。

最终,它停在了一间格外破败、阴森的店铺门前。

店铺没有招牌,只有两扇腐朽得快要散架的黑漆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一盏奇特的灯笼——那是一个风干萎缩的婴儿头颅,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两簇幽绿的火焰。火焰跳动间,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痛苦扭曲的婴灵面孔在其中沉浮、尖啸。

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与不祥感,从那扇门内弥漫出来。

火星微微颤抖,本能地想要后退。然而,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牵引力,如同无形的锁链,将它牢牢锁住,拖向那扇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门扉。

吱呀——

腐朽的木门无风自动,缓缓向内打开一条缝隙。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黑暗,反而透出一种诡异的、昏黄的光线。光线来自店铺深处,一盏样式古朴、却散发着浓郁血腥气的青铜油灯。

火星被那股力量强行拖入门内。

店铺内部狭窄而深邃。两侧墙壁上钉满了密密麻麻的木架,木架上摆放着各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货物”:浸泡在浑浊液体中的眼球、风干蜷缩的手指、用头发编织的诡异人偶、盛放在陶罐里不断蠕动的黑色肉块、甚至还有几颗仍在微微搏动、缠绕着黑气的……心脏!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福尔马林混合着腐肉的气息,令人作呕。

店铺最深处,一张巨大的、由森白腿骨拼接而成的柜台后,坐着一个“人”。

它身形佝偻,穿着一件沾满不明污渍的黑色长袍,袍子宽大得几乎将它整个身体都包裹进去。脸上覆盖着一张惨白的面具,面具光滑无比,没有任何五官,只在眼睛的位置开了两个细小的孔洞,孔洞后是两点深不见底、如同寒潭般的幽光。它枯瘦如同鸡爪的双手,正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柜台上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细小骷髅头骨串联而成的算盘。算盘珠子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在死寂的店铺里格外刺耳。

当吴明那点火星飘入店铺的瞬间,那两点幽光猛地从算盘上抬起,精准地“盯”住了它!

一股冰冷、贪婪、仿佛能冻结灵魂的视线,瞬间将火星锁定!

“嗬……嗬……”黑袍面具人喉咙里发出如同破旧风箱般的低沉笑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稀客……稀客啊……”

它缓缓放下手中的骷髅算盘,枯爪般的手指在柜台光滑的骨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

“让老朽看看……”面具下,那两点幽光仿佛穿透了火星的本质,“一缕……燃尽了邪骨、焚灭了妖星、仅存一点残魂余烬的……孤魂野鬼?”

它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朽木,每一个字都带着阴冷的湿气。

“有趣……实在有趣……”黑袍人发出更加愉悦的低笑,“这般纯粹又饱经磨难的魂火余烬……可是上好的引子……能点出最烈的‘魂灯’……或者……炼成最毒的‘怨蛊’……”

它枯爪般的手指在柜台骨面上划动着,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不过……”它话锋一转,幽光再次锁定火星,“你身上……似乎还缠着点……未了的因果?”

黑袍人微微歪了歪头,仿佛在倾听什么。

“哦……十年阳寿……”它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典当给了‘阴山当铺’?为了……一个女娃娃?”

它枯爪般的手指在柜台上一抹,一张泛着暗黄色、边缘焦黑、仿佛被火焰燎过的陈旧纸契凭空出现,悬浮在火星面前!

纸契上用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字迹写着:

典当人:吴明

典当物:十年阳寿

受当人:孔瑶

典当期限:至身死魂消

典当铺:阴山当铺

见证:幽冥契

纸契下方,一个模糊不清、却散发着吴明气息的暗红指印清晰可见!正是当年他为救孔瑶,在幽冥边缘与阴山当铺签下的死契!

“啧啧……”黑袍人看着那张纸契,发出意味不明的咂嘴声,“情深义重……可惜啊可惜……这阳寿,是拿命换来的,如今命都快没了,这债……却还在。”

它幽深的目光再次投向火星,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兴趣:“怎么?想赎回去?”

吴明那点微弱的火星剧烈地明灭起来!那张纸契的出现,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它残存的意识上!孔瑶替死咒下灰败的脸庞、守墓印记彻底黯淡的模样、被死气包裹的冰冷身躯……瞬间冲破了麻木与虚无!

赎!必须赎!

一个近乎本能的、带着绝望与执念的意念,如同最后的火星迸溅,从那点残魂中爆发出来!

“嗬嗬嗬……”黑袍人似乎“听”到了这无声的呐喊,发出更加低沉愉悦的笑声,“想赎?好说……好说……”

它枯爪般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骨面柜台,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阴山当铺的规矩……”它慢悠悠地说着,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典当之物,概不退还……除非……”

它顿了顿,两点幽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死死钉住那点火星!

“以物易物!”

“你如今……身无长物,魂火将熄……”黑袍人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与贪婪,“除了这点残魂余烬……还有什么能入得了老朽的眼?”

它枯爪般的手指猛地指向吴明那点火星!

“赎命……需以骨代金!”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嗤——!!!

一道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骨阴寒与浓烈诅咒气息的鬼爪虚影,毫无征兆地从黑袍人宽大的袖袍中闪电般探出!爪影并非实体,却带着撕裂灵魂的恐怖威能,瞬间穿透了空间,狠狠抓向那点微弱的火星!

吴明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撕裂声响起!

鬼爪虚影精准无比地刺入火星的核心!并非物理的刺入,而是首接作用于魂体本源!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灵魂被硬生生剜去一块的极致痛楚,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意识深处,瞬间淹没了吴明残存的所有感知!

“呃啊——!!!”

无声的惨嚎在灵魂深处炸裂!

鬼爪虚影猛地收回!爪尖之上,赫然抓着一缕极其微弱、却异常凝练的、散发着纯净白金光芒的……魂丝!那是吴明残魂本源的一部分!是他的“骨”!

随着这缕魂丝被剜走,那点原本就微弱的火星,光芒骤然黯淡了数倍!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摇曳、明灭,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一股深入骨髓的虚弱与冰冷,如同跗骨之蛆,瞬间蔓延至残魂的每一个角落!

黑袍人看着爪尖上那缕跳动的白金魂丝,两点幽光爆发出贪婪的喜悦。它枯爪一翻,那缕魂丝便没入它宽大的袖袍之中,消失不见。

“十年阳寿……一截魂骨……”黑袍人满足地低语着,枯爪在柜台骨面上轻轻一划。

嗤啦!

悬浮在火星前的那张暗黄纸契,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点燃,瞬间化作一缕青烟,袅袅消散。

“债……清了……”黑袍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嘲弄,“滚吧……残渣……”

一股巨大的排斥力猛地从店铺内爆发出来,将吴明那点光芒几乎熄灭、虚弱到极致的火星狠狠甩出了门外!

火星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在鬼市阴冷的街道上翻滚、飘零,最终撞在一堵冰冷的、布满苔藓的墙角,无力地停了下来。

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与虚弱中沉浮。被剜去魂骨的剧痛如同烙印,深深灼烧着残存的意识。那点火星的光芒微弱得如同萤火,随时可能被周围的阴冷死气彻底吞噬。

而在它意识模糊的边缘,一个冰冷、怨毒、仿佛从九幽最深处传来的少年嘶吼声,如同跗骨之蛆,悄然渗入:

“咳……九阳……替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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