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与树洞的第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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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雨夜·孤灯·旧方案(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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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玉兰与树洞的第七年
作者:
听木说
本章字数:
4152
更新时间:
2025-06-30

冰冷的门板隔绝了两个世界,也隔绝了陆川最后那句宣判带来的余音。走廊里只剩下应急灯昏黄微弱的光线和窗外依旧滂沱的雨声,以及林晚自己微不可闻的、破碎的呼吸。

“永不录用...”

那西个字像带着倒刺的冰锥,反复在她脑海中穿刺,带来尖锐而绵长的痛楚。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缓缓滑落,最终跌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昂贵的烟灰色西装裤沾染了灰尘,她却浑然不觉。

怀中的方案书“啪嗒”一声掉落在腿边,硬质的封面在昏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她怔怔地看着它,看着扉页上那个被陆川的钢笔狠狠戳下的微凹印痕,像一道丑陋的伤疤,烙印在她梦想的残骸上。

眼泪终于失控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方案书的封面上,晕开深色的水渍。无声的呜咽堵在喉咙里,肩膀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剧烈地颤抖。十年了...她以为早己足够坚强,足够筑起坚不可摧的心墙。可重逢后的短短一天,先是被他亲手否决了倾注了救赎般情感的项目,接着又撞破了他深藏的秘密,承受了他滔天的怒火和刻薄的羞辱,最后,被他用最冷酷、最不留余地的方式,宣判了职业生涯的“死刑”。

“方寸设计”是她和伙伴们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心血,是她们在冰冷的商业规则中坚持情怀的阵地。而栖梧路的“时光书店”,更是她灰暗青春里唯一的光,是她想要守护和回馈的“树洞”。如今,一切都被陆川轻描淡写地碾碎了。因为私人恩怨?还是因为她的“窥探”触怒了他?或者,两者皆有?

巨大的委屈、愤怒、绝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藤蔓将她紧紧缠绕,越收越紧,几乎窒息。手腕处传来一阵隐隐的刺痛,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昏暗的光线下,左手腕内侧,靠近脉搏的地方,一道极淡、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细长疤痕若隐若现。

那是很多年前留下的痕迹了。搬家时,一片飞溅的碎瓷片划过的。当时流了很多血,很疼,但远不及看到父母决裂、姐姐崩溃、母亲绝望时的心痛。这道疤,是她那个破碎家庭留下的印记之一,是她拼命想要逃离的过去的一部分。此刻,旧疤仿佛被陆川冰冷的宣判重新撕裂,传来阵阵隐痛,提醒着她那深入骨髓的恐惧——靠近温暖,靠近悸动,带来的只有毁灭。

她用力攥紧了左手腕,指甲深深掐进那道旧疤周围的皮肉里,试图用更尖锐的疼痛来压制心底翻江倒海的绝望。保护自己,保护那个用母亲的眼泪和病体勉强粘合起来的“家”,是她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十年前推开陆川是如此,十年后面对他的怒火和“永不录用”,她除了承受,又能如何?反抗?解释?乞求?不,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心底那份根深蒂固的恐惧更不允许。靠近他,只会带来更深的伤害和毁灭。姐姐林晨的悲剧,就是血淋淋的例证!

窗外的暴雨似乎小了一些,从狂暴的冲刷变成了连绵不绝的淅沥,敲打着玻璃,如同无数细小的哭泣。走廊里的应急灯光线似乎也更微弱了,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射在空旷冰冷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孤单渺小。

不知过了多久,双腿因为冰冷和久坐而麻木。林晚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膝盖有些发软,但她强迫自己站稳。脸上的泪痕己经半干,留下紧绷的感觉。她弯腰,捡起地上那本沾了泪水和灰尘的方案书,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最后一点残存的体温。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个空间里残留着陆川的暴怒和他给予的冰冷判决,每一寸空气都让她窒息。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电梯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裂的心上。手腕处的旧疤依旧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无法摆脱的过去和此刻更深的伤痕。

电梯缓缓下行,冰冷的金属轿厢映出她苍白失魂的脸。回到“方寸设计”所在的楼层,走廊依旧昏暗,只有她办公室的灯还固执地亮着——是应急电源支撑着那盏老旧的台灯。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像黑暗大海中一座孤零零的灯塔。

推开办公室的门,冰冷的空气混合着纸张和油墨的味道扑面而来。电脑屏幕早己熄灭,只有桌角那盏老旧的黄铜台灯散发着昏黄、温暖却极其有限的光晕,将她凌乱的办公桌笼罩在一小片朦胧之中。

桌上,那份被陆川否决的《栖梧路时光旧书店改造计划》的打印稿依旧摊开着,停留在她傍晚时反复推敲的那一页。旁边散落着画满标记的图纸、贴满便签的调研笔记、还有陈伯和几位老街坊充满期待的老照片。

林晚走到桌边,无力地跌坐在椅子里。台灯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墙壁上,巨大而孤单。她将怀中那本被泪水打湿的方案书轻轻放在桌上,和另一份叠在一起。两份一模一样的方案,一份承载着梦想,一份烙印着被否决的耻辱。

她伸出手指,无意识地着扉页上“栖梧路”三个字,指尖冰凉。陆川冰冷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回响:“永不录用”、“可怜又可悲的恐惧”、“懦弱的心”...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她早己疲惫不堪的神经上。

手腕的旧疤又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她猛地收回手,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单薄的肩膀在昏黄的灯光下无声地耸动着。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仿佛永无止境。这间小小的、亮着孤灯的办公室,成了汪洋中唯一漂浮的碎片。而那份承载着“树洞”记忆的旧方案,静静地躺在灯下,如同一个被遗弃的、沉默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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