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街道还浸在雾里，苏棠跟着傅砚走进巷口时，鼻尖先捕捉到一缕熟悉的鲜香。
她望着“老陈记小笼包”的招牌发怔，这个她偷偷加价三百块都买不到的网红店，此刻居然亮着灯，蒸笼的热气正扑在傅砚挺括的西装上。
“怎么？”
他转头看她，指尖还沾着刚才替她拦出租车时蹭到的露珠，“不是说要吃早餐？”
“可是这家店……”
她盯着老板正在包包子的手，那手法和她昨天在茶水间偷偷查的探店视频里一模一样，“从来只卖到凌晨三点的。”
傅砚挑眉替她拉开玻璃门，铃声响起时，老板抬头笑道：“傅先生，您要的虾仁馅小笼包刚蒸好。”
苏棠的瞳孔骤缩。
她看见后厨案板上摆着的特制虾仁，比她昨天在食材市场看见的贵三倍，而老板围裙上绣着的“傅”字，和傅砚袖口的刺绣，针脚出奇地一致。
“坐。”
傅砚推来张藤椅，椅面上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知道为什么买得到？”
她摇头，指尖着桌上的青瓷餐具。
“因为老板是我表哥。”
他替她倒上豆浆，瓷勺碰杯时发出清响，“三年前他濒临破产，是我注资帮他改良配方——”
顿了顿，指腹划过她眉心，“顺便让他留个心眼，给我留小笼包，所以你想吃的话，和我一起来吃就能吃到了。”
苏棠的睫毛剧烈颤动，是巧合？还是故意？
她想起上个月加班到凌晨，在茶水间和林曼曼吐槽“老陈记的小笼包”怎么也排不到。
此刻对面的男人却施施然夹起个包子，吹凉了递到她嘴边，褶子朝上，正是她在探店视频里说的“完美十二褶”。
“张嘴。”
他的声音混着蒸腾的热气，“尝尝看，是不是你说的‘虾仁甜过初恋’。”
面皮咬破的瞬间，汤汁在舌尖炸开。
苏棠望着他眼底的促狭，此刻的她并不知道，他办公室保险柜里的手账本，某页贴着老陈记的菜单，旁边用红笔写着“苏棠最爱的虾仁馅，需提前三小时定制”。
“傅砚，”
她咽下包子“你到底……”
“到底什么？”傅砚反问道。
“没什么。”苏棠摇了摇头。
傅砚看着女人眼里的疏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捂热她的心呢。
“对了，苏棠，下午我和你一起去伦敦出差。”
苏棠放下手中的筷子“你不是有其他事情吗？”
“嗯，刚好顺利，缺个拎包的。”
当当傅氏总裁会缺一个拎包的，不过是想把她带在身边罢了。
伦敦希思罗机场的晨光刺破云层时，苏棠盯着手机里的机票信息发怔。
经济舱的订单不知何时变成了头等舱，乘客姓名栏写着“苏棠”，而备注栏赫然印着“傅砚专属拎包员”。
“发什么呆？”
傅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指尖拎着她的登机箱，“不是说要当拎包员？”
“傅总，这是头等舱……”
她望着他手里的白金卡，想起他今早在说的“顺路”，而秘书今早透露，他推掉了私人飞机，特意订了和她同航班的商业舱。
“嗯，”
他挑眉替她挂上登机牌，“拎包员待遇不能差——毕竟，”指腹划过她耳垂，
“要帮我拎的东西，有点重。”
头等舱的皮椅还带着体温，苏棠看着傅砚将她的登机箱塞进储物柜，发现里面躺着盒薄荷糖。包装纸旁边写着“伦敦温差大，记得穿外套”。
飞机穿越云层时，她望着舷窗外的金边云，想起昨夜加班到凌晨，他路过她工位时留下的纸条：“十点的航班，别迟到。”
而此刻他正替她调座椅靠背，指尖擦过她后颈的碎发，像在处理一份机密文件。
“傅总其实不用……”
她开口，却被他塞进个眼罩。
“嘘，”
他替她系好安全带，“现在是拎包员时间——”
指了指自己手腕，“从北京时间八点整开始。”
七个小时的航程里，苏棠数不清他往返了多少次，先是递来温热的蜂蜜水，说是“治她的低血糖”；
再是用钢笔在她掌心画伦敦地图，“免得迷路”；
最后竟摸出个小熊暖手宝，“飞机上的空调太凉”。
“傅总，您其实是拎包员吧？”她望着他忙前忙后的模样，忽然轻笑。
落地时，伦敦正下着细雨。
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苏棠望着泰晤士河上的雾，忽然发现行李箱里多了件羊绒外套，是她上周在茶水间提过的“伦敦必备款”。
傅砚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房卡：“今晚陪我去见客户。”
“拎包员还要陪见客户？”她挑眉。
“不是拎包员，”他忽然走近，替她披上外套，“是我的女伴——”
指了指外套内衬，“这里面缝着傅氏的logo，比任何工牌都管用。”
深夜回酒店的路上，傅砚忽然指着伦敦眼：“想坐吗？”
“现在？”她望着空无一人的摩天轮，“可我们是来出差的。”
“谁说出差不能有惊喜？”
他摸出两张票，“头等舱拎包员的福利——”
顿了顿，指腹划过她掌心的钢笔地图，“而且，我想在最高处，给你看样东西。”
摩天轮升到顶点时，伦敦的灯火在脚下铺成银河。
傅砚打开随身的皮夹，里面掉出张照片。
她在茶水间偷睡的模样，发顶沾着绿萝叶，嘴角还淌着口水。
“傅砚！”她想抢照片，却被他攥住手腕。
“这么有意思的照片”他轻笑，指尖抚过照片，“我决定带在身边提醒自己不要打瞌睡，要不然就会变成和苏棠一样流口水。”
其实他想说是，这是我见过这辈子最可爱的睡颜，我把它带在身上，放在离心口最近的位置上。
这场“顺路”的出差，从来不是巧合。
是傅砚用头等舱的座椅、泰晤士河的硬币、摩天轮的照片，织了场浪漫的骗局。
晨光里的小笼包也不过是他提前一天联系老板，给予丰厚的报酬，成为了傅砚的专属小笼包。
只不过是想，在她每一次想吃小笼包的时候，都需要和他一起才行。
或者说，每一次看见小恐龙都会想起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