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时光”的“宝可梦食堂”和陆仁“神医”(被逼无奈版)的名声,如同插上了翅膀,飞出了微风镇,吸引着周边小镇好奇的目光。
这天清晨,店里相对清闲,只有花子婆婆和几位老友在窗边慢悠悠地下着棋,艾莉用念力操控着抹布,细致地擦拭着吧台。
“叮铃——!”
店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风铃发出一阵急促的乱响。
一个身影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
“老板!哪位是老板?!”清脆响亮、充满活力的女声瞬间打破了店内的宁静。
陆仁从后厨探出头,只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站在店中央,她扎着两条充满活力的栗色双马尾,发梢随着动作俏皮地跳跃。
身上穿着便于活动的短衫和工装裤,脚蹬一双沾着泥土的短靴,背后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看起来风尘仆仆。
少女的脸颊因为奔跑泛着健康的红晕,一双大眼睛如同探照灯般在店内扫视,充满了急切和……狂热?
她的目光迅速锁定在探出头的陆仁身上,又飞快地扫过飘在吧台后、气质沉静的艾莉,以及趴在角落软垫上、皮毛油亮的旺财。
当看到艾莉用念力将擦干净的杯子精准地放回杯架,旺财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瞥了她一眼又继续打盹时,少女的眼睛“唰”地一下,亮得惊人。
“您就是陆老板!陆大师!”少女像发现了稀世珍宝,一个箭步冲到吧台前,双手“啪”地一声撑在台面上,身体前倾,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陆仁的脸烧出两个洞,
“我叫小铃!从秋叶镇过来的!请务必收我为徒!”
陆仁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弄懵了:“收……收徒?收什么徒?” 他一个开养老小店的厨子(兼被迫营业的兽医),有什么可教的?
“当然是传授您那返璞归真、化腐朽为神奇的宝可梦培育和战斗之道啊!”小铃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手指激动地指向艾莉和旺财:
“您的奇鲁莉安,念力操控如此精妙入微,举重若轻,这绝非普通训练能达到的境界!”
“还有您的卡蒂狗!您看它的眼神,它的姿态,那种深藏不露的沉稳和自信!皮毛下蕴含的爆炸性力量!这绝对是经历了最严苛也最自然的‘道法自然’式训练才能拥有的气质!”
小铃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陆仁脸上了:
“还有您!陆大师!面对狂暴的请假王,一壶安神茶定乾坤,面对暴躁的猫鼬斩,温毛巾加肉干显仁心,以德服兽!这境界!这格局!这返璞归真的至高奥义!!”
她猛地后退一步,在陆仁和店里几位老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双手抱拳,膝盖一弯,“噗通”一声,竟首接跪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求您了!陆大师!收下我吧!我小铃不怕苦不怕累!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打扫后院……什么都能干!只求能跟在您身边,学习这至高无上的‘自然培育法’和‘非战之道’!!”
她声音洪亮,语气虔诚,眼神炽热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陆仁:“……”
他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了!外焦里嫩!
什么返璞归真?什么道法自然?什么非战之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就是个被“躺平者光环”和“神医”名头绑架的倒霉蛋,艾莉那是天赋异禀,旺财那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至于请假王和猫鼬斩……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完全就是运气啊。
“你……你先起来!”陆仁被这大礼弄得手足无措,想伸手去扶又觉得不合适,“你搞错了,我真不是什么大师,也不会教人,我就是个开小饭馆的。”
“不!您太谦虚了!”小铃固执地跪着,仰着头,眼神无比坚定:
“大隐隐于市!真正的宗师都像您这样低调!开小店只是您的表象!是您感悟自然、体察宝可梦真谛的修行方式。我都打听清楚了!‘悠闲时光’,悠闲的是表象,时光里沉淀的是无上智慧!请您务必给我一个机会!”
说着,她竟然还想磕头。
“停停停!”陆仁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绕出吧台,一把抓住小铃的胳膊,强行把她拽了起来,“有话好好说,别跪,也别磕,我受不起。”
小铃被拉起来,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陆仁,仿佛在看一座行走的宝库:“那……您答应收我了?”
“我……”陆仁一个头两个大,看着少女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狂热信仰,感觉任何解释都是徒劳。
拒绝?看她这架势,恐怕会首接在他店门口打地铺。
“店长,需要帮忙吗?”艾莉平静的心灵感应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看着艾莉沉静的眼神,再看看小铃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一个绝(损)妙(招)的主意,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陆仁被“爆火”和“神医”压榨得一片灰暗的脑海。
他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和善”(在小铃看来是“高深莫测”)的笑容,松开抓着小铃胳膊的手,清了清嗓子:
“咳……既然你如此诚心……也罢。”
小铃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堪比太阳的光芒!
“不过!”陆仁话锋一转,指向通往后厨的过道,笑容更加“和蔼”,“大道至简,修行始于足下,想学我的‘道’?先过了最基础的‘红尘炼心’关!”
“红尘炼心?”小铃喃喃重复,眼神充满敬畏和期待,“请大师明示!”
陆仁走到后厨门口,指着角落里那堆刚从后院收获的、沾着泥土、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土豆和胡萝卜,慢悠悠地说道:
“看到那些了吗?去,把它们……”
他顿了顿,在小铃屏息凝神的注视下,缓缓吐出两个字:
“切丁。”
“记住,”陆仁背着手,努力模仿着前世电视剧里世外高人的腔调,“丁要均匀,大小如一。心要静,手要稳,什么时候能闭着眼睛切出完美的丁,什么时候……我们再谈下一步。”
小铃:“……”
她看了看那堆灰头土脸的根茎蔬菜,又看了看陆仁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眼中的狂热非但没有消退,反而燃烧得更加猛烈!
“是!大师!我明白了!”小铃的声音带着一种朝圣般的激动,“切丁!这是对心性和手法的极致锤炼!是返璞归真的第一步!是摒弃浮躁、回归本源的修行!我这就去!”
她像接到了神圣使命的战士,猛地一撸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斗志昂扬地冲向那堆土豆胡萝卜,抓起菜板和陆仁那把有些沉重的旧菜刀,开始了她“红尘炼心”的第一课——与土豆胡萝卜的搏斗!
“咔嚓!咚!嚓啦……”
后厨很快传来一阵阵节奏混乱、时而用力过猛、时而小心翼翼、伴随着蔬菜滚动和少女偶尔懊恼低呼的“交响乐”。
陆仁靠在门框上,看着小铃那认真到近乎虔诚的侧脸,以及她手下那些被切得歪歪扭扭、大小不一、如同抽象艺术品的“土豆丁”和“胡萝卜丁”,嘴角勾起一丝极其隐蔽的、如释重负的弧度。
很好。世界……暂时清净了。
艾莉飘到他身边,红宝石般的眼眸看了看干劲十足的小铃,又看了看陆仁脸上那抹“奸计得逞”的轻松,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了然意味的精神波动,如同微风般拂过。
而趴在角落的旺财,则快乐地竖起了耳朵,它闻到了……好多边角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