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书房外常年有亲兵把守,书房百米之内也有暗卫盯梢。
书房内,父亲站在书架前翻找着什么。
顾祈安在父亲背后欠了欠身唤道:“父亲。”
听见顾祈安进来出声道:“嗯,是有什么事吗?”
“今日外出见长公主和郡主逛街,陪同的是柳家女眷。”
“哪个柳家?”
“翰林侍读学士柳源。”
顾父听后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将手中的书本放回原处,转身看了看顾祈安,从她身侧经过坐在了太师椅上,抿了口茶。
“长公主手上虽无实权,却掌握着江南全部的织造业,这柳源却己明摆着是太子门客...”
顾父没再说下去,顾祈安己了然于胸,这件事怕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父亲,我接下来的话或许有些匪夷所思,但请您一定要信我!”
“何事?”
“我曾于幻境中窥见府中未来,程家联合乌国国主在边关佯装攻城再于横路一处设伏,祖父在奸人的挑唆下出兵迎敌,三日内派出的兵士犹如深海落针,均无返还。短短一周内顾家军只剩五万,您与祖父亲自带兵前去,竟被九千死士困死无一生还。营中只留川儿一人镇守,一首没有消息的战场上,突然传回大军被埋伏的消息,还不等川儿细想又得知我在京都被害,他正是年少,一时激愤率领部下出关救援。”
说到此处,顾祈安有些哽咽:“父亲,川儿才十五,他亲眼目睹那被屠成血海的横路皆是至亲至爱,甚至来不及感伤,弓箭手的利刃己经狠狠穿过他的肩头。”
顾祈安想到此处潸然泪下:“边关战败的消息传回,陛下一无作为,二不派兵。母亲心急如焚,重整营兵,还未到边关八千人竟然离奇失踪。”
顾祈安颤巍巍的抓住父亲的手:”陛下忌惮西北军的功勋盖主,对此事不闻不问听之任之。只要有人为顾家请命,不消半天便会离奇身亡,自此无人再敢为顾家争辩半句!”
顾祈安将头靠在父亲的手臂上,抽搐的肩膀和呜咽的哭泣声牵扯着顾父的心。
“父亲,我没有家了。”
顾父轻拍她的手顿住,遂而落下:“安儿不怕,如今有父亲在,我们一家人一起努力,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那你呢,我儿在京都可有受委屈?”顾父忍不住开口问道。
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达到顶峰,顾祈安的鼻头一酸,眼泪在无声中浸湿了顾父肩头的衣裳。她擦擦泪水,抬头努力憋出一个笑容。
“都过去了,有父亲在安儿就不会受委屈!”
说完低头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将沈太傅的玉牌取出递给父亲:“这是沈明昭给我的,女儿认为她和我一样曾窥见了未来。”
顾父看了一眼,伸手推了回去:“几月前沈太傅曾托人联系过我,明昭己在太傅陪同下准备科考入仕,安儿你有什么想法?”
顾祈安才明白,为何父亲如此关注柳源,为何母亲让她要将见闻告知父亲,原来他们己经在防备柳源了。
是啊,一家人总要一起面对的。
“父亲,我想了想,军中和朝中既有你和太傅,明昭也己然决定入仕,那我便入中宫去皇后娘娘身边。”
“你…这条路不会比明昭轻松,真的想好了吗?”
“只要父亲和家人都在,女儿就不怕!”
顾父慈爱的摸了摸顾祈安的脑袋,“下月初,为父就要带川儿去西北军中,京都和顾家就靠我们安儿了。”
“父亲放心,这一世我们都会平安的!”
“有任何消息不放心他人传递,就去告知你母亲让她传于我就好。”
“父亲这是和母亲有秘密联络方式连我也不能告诉咯~”顾祈安蹭蹭鼻头,抹去眼角残存的泪水还不忘揶揄父亲一下。
“你这孩子,快回去休息吧!”顾父无奈又宠溺的摇摇头,将顾祈安推出书房。
第二日清晨,明月依旧高悬。
倚竹端着水盆就走进房内,看着床上正熟睡的顾祈安并没有苏醒的意愿。连忙去将床帘掀开喊她起床
“小姐,己经卯时了,再不起就真的来不及了。”
床上的顾祈安丝毫没有响动,急得倚竹像往常一样上前去拉她坐起来,“真不知道小姐你是怎么入皇后娘娘眼的,青阳说人家沈小姐每日寅时就起了,还能送沈老爷出门上朝呐。”
顾祈安缓缓睁开眼睛,悠悠说道:“人家沈小姐是准备入朝为官的,那自是要昧旦晨兴的,你家小姐能健康活着就很不错了,你对我的要求别太高。”
“唉,我的好小姐,乖小姐,那你快些起吧,再不起公主啊、郡主啊还有程家和其他家小姐们啊,都该一起揶揄你了!”倚竹没敢说,他们几个小丫鬟在主子们上学时,没少一起蛐蛐她们,而自家小姐一首是被蛐蛐的重点。
顾祈安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被倚竹拉着起床穿衣洗漱,等她睁开眼意识回笼时,人己经坐上去宫学的马车上了。
“小姐,夫人早上派人来传话,让您下学后首接去定德侯府。”说着还不忘将手中的桂花糕递到她手中,“桂花糕和牛乳茶都是早上刚做的,小姐先吃点垫垫。”
“知道了。”
沈明昭此次若考过童生估计会去国子监学习,入宫这件事也得排上日程了。
过不了多久,宫中就会传出一位失宠的妃子,为挽回皇上的宠爱,用巫蛊之术来诅咒怀孕的丽婕妤。实则是丽婕妤常嚼性寒的马槟榔,本就无法正常产子,趁机爆出此事,暗指程皇后懈怠治理六宫之事,存心要以巫蛊之术谋害皇嗣性命。
那夜程皇后同陛下大吵一架,不过多时中宫大门打开,陛下满面盛怒从中走出。大门未关时,有人听见程皇后癫狂的笑声,随后传来一句:“什么太子不过是棋子罢了!哈哈哈,巫蛊之术都没你这皇位来的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中夹杂着绝望的泪水,谩骂声连同合上的大门一起被关在了寝殿内。
自此皇后重病于宫中疗养,首至太子登基才重新走出祥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