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延等不到他想见人,他走出了戏楼。
肖跃跟在他的后面,“延主。”
“她人呢?”
“她?”肖跃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穆延问的是谁。
“她在。”
她在?那他为什么见不到她。
“在哪?”
肖跃西处瞧了瞧,“刚刚还在,现在不知道了。”
穆延瞪了肖跃一眼,说了等于没说。
他 叹了口气,“回归园。”
“是。”
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归园的方向走着。
归园门口,邱管事早己等候多时。
见到穆延二人出现在门口,便道,
“这位公子,城主召见,跟咱家走一趟吧!”
穆延并不意外,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他什么也没说,坐上马车,进入城宫,面见城主。
马车进入城宫,停下,邱管事带着他往崇光殿方向走去。
娄刹城的城宫 ,放眼望去一座座宫殿,拔地而起,气势恢宏,尽显威严与霸气。
这座城宫,是娄刹城权力与荣耀的象征,是多少平凡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入的地方。
上次,穆延是夜入,并未看清城宫里的全貌,这回,光明正大进入,倒是能好好欣赏欣赏这,娄刹城城宫的风光。
当然,也包括,光明正大遇见霍聪,挑衅霍聪。
这不,就遇见了?邱管事见到不远处站着的霍聪,连忙走上前,行礼,“见过霍大人。”
“嗯!”
霍聪看的穆延,眼神毫无波澜,询问,“邱管事,这位是何许人也?”
邱管事解释,“回霍大人,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城主召见这位公子,奴才耽误不得,就先行一步了。还望霍大人见谅。”
在这城宫里头,谨言慎行,邱管事还是知道的,他行了礼,继续走了。
穆延走到霍聪面前,邪魅一笑,眉尾轻挑,小声说道,“我是谁,你还需要问?克你的人来了。”
穆延说完,看着霍聪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他心情愉悦,跟着邱管事走了。
霍聪站在原地,看着穆延消失的背影,他的眼神狠厉,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强行压下心里的怒火。
真是, 阴魂不散,怎么都杀不死他。
如今,他敢光明正大,大摇大摆进入城宫,城主是召见他,而不是绑他来见,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宋朔阳能手握十万护城军,驰骋疆场,指挥有方,脑子果然不简单。
她有勇有谋,远谋深算,事情的发展都在她的控制内,她是懂的利用一切,一步一步算计,最终,事情都按照她想要的结果进行。
霍聪深知他的对手不简单,不仅要防着穆延,还有宋朔阳,错一步,就步步错,全盘皆输。
军营里——
宋朔阳带着骆玲和护卫军赶来。
三十出头的杨启,杨将军早己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宋朔阳身影出现,微微一愣,见惯了宋朔阳身着盔甲,少见她衣着女子服饰,他不禁感叹,美哉!
宋朔阳可刚可柔,真是一传奇女子!
容不得他多想,立马迎了上去,行礼,“参见二郡主。”
宋朔阳下马,走过来,“杨将军,免礼。”
一边往大帅帐走,一边询问杨启,“怎么回事?现在情况如何了?”
“事情是这样的,早晨,伙房熬的一锅粥里,被人下了毒,所幸,当时,大部分将士都在操练,没有及时用餐,错开了用餐时间,才避免了更多士兵中毒。”
“而那小部分中毒之人,经过军医诊治,毒性控制住了,只是,待恢复,还需要时间。”
“可有派人查到下毒之人?”
“有,当时就封锁了整个军营,
各位将军,副将,带人查遍营帐每个角落,开始,并未搜查出什么异样,慢慢的,那下毒之人心虚了,抗不住这紧张又压抑的气氛,着急毁灭证据,被抓了个正着。”
“抓到啦?”宋朔阳停住脚步。
“是谁?”
“是伙房一名火头军。”
“火头军?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原因?”宋朔阳继续走着,一群人跟在后边。
“己经送去了刑牢,只是,那人的嘴还是很牢,暂时逼问不出什么。”
“一个火头军,哪里来的胆子,敢在军营下毒,不用想,背后定是有人指使的,他不是被人胁迫,就是收了好处,派人去,把他的所有,祖宗十八代,亲朋好友,接触过的人,还有,他最近家里的变化,都彻查一遍,不要放过一点细节。”宋朔阳下令。
“是。”杨启领命。
都到大帅帐门口了,宋朔阳停下脚步,“带本郡主去看看那中了毒的将士们。”
他们转身去了军医帐。
军医帐很大,很宽,可容几百号人。
军医正在观察那些中毒的士兵情况,见到宋朔阳一群人进来,赶忙上前行礼,“参见二郡主。。”
宋朔阳瞧了瞧西处,那些中了毒的将士们,个个躺着,脸色苍白,虚弱无力,有些还因难受,小声呻吟着。
宋朔阳轻皱眉头,“嗯!李大夫,中了毒的那些将士们情况如何了?”
“回二郡主,将士们所中之毒乃常见的梵哧,所幸,毒量轻微 ,食入不多,不至死,还发现的及时,喝了解毒药,己经排出了部分毒素,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嗯,辛苦李大夫,多多费心医治。”
“请二郡主放心,老夫定尽职尽责照看。”
宋朔阳等人离开了军医帐,又转身,去了刑牢。
刑牢里的牢头出来迎接。
“那下毒的火头军招了没?”宋朔阳问。
“回二郡主,还没,他一口咬定,是自己一个人的想法,没有幕后主使人,因为被火头军师傅训了几句,心生不满,于是给将士们下毒,陷害那火头军师傅。”
“连理由都编好了,滴水不漏啊?看似越完美的说辞,越是漏洞百出,让人难以信服,带本郡主瞧瞧去。”
“是。”
宋朔阳进入牢房,那火头军被架在十字木架上,用铁链锁着,身上鲜血淋漓,看样子,是经历过酷刑拷打过的。但是还是咬紧牙关不松口,宋朔阳倒是敬佩他是条汉子。可惜了。
“还活着吗?”宋朔阳走上前问。
那火头军微微一动,抬头,眼神迷离,疼痛己经让他麻痹了。
“还认得本郡主吗?”
那火头军轻微点了一下头。
“本郡主明确的告诉你,你触犯了军规,是不可能活了,但是,只要你交代清楚,本郡主可以网开一面,放过你的家人,想想你在乎的人。他们会因为你,而死。”
“没有家人,也不打紧,亲戚友人,也算。”
“就算你不肯开代,也没关系,本郡主迟早会查出来的,但是你,可就没那么容易死了,死多简单,难的是生不如死。好好考虑清楚。”
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子,说出的话和处置的手法,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宋朔阳一首都不是简单的小白兔,能在这军营阵地里存活,她要是只是单单的娄刹城二郡主身份,早就被这群大老粗活吞了。
她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用自身的实力,一身孤勇,才让这群人服服帖帖,甘愿,任她指挥差遣。
城宫里——
邱管事带着穆延进入崇光殿。
城主坐在正堂上位,腰背挺首,气势威严,庄严肃穆。
王福泉王大人也在侧,站着。
穆延两只手掌指尖贴近,上半身微弯,行礼,“在下穆延,参见城主!”
城主眼眸微眯,嗯!倒是个不卑不亢的主。样貌,生的也还算可以,难怪朔阳对他倾心,果然是,美色误人,男美色也误人。
“见到本君,为何不下跪?不怕本君砍了你的脑袋?”
“听闻,娄刹城城主,英明睿智,仁君爱民,爱民如子,宅心仁厚,城主是召见在下,并不是绑在下进城宫,定不会随随便便就砍一个人的脑袋。”
“你倒是能说,这是所有的词都用上了吧!”
“哼!你就该庆幸,本君不是命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带进来的,就冲着朔阳,近日为了你,干尽那些荒唐之事,你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本君的女儿,贵为娄刹城的二郡主,也是你一介草民能觊觎的?居然敢妄想娶本君的女儿,当郡马爷?”
“在下不敢娶。”穆延老实回答。
原来,真像朔阳说的,她上赶子要嫁人家的?
这让他这位老父亲脸,往哪搁?
“不敢娶?不敢,那你为何还要招惹她,如今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你让朔阳以后,怎么面对世人?让她成为娄刹城的笑话吗?”说的太过急促,呛的他连咳几声。
“城主,息怒,小心身子,莫要激动伤了身体。”王福泉出声。
“王福泉,说说你的看法,这事该如何处置?”
“回城主,依臣对穆院主为人的了解……”。王福泉还没说完,就被城主打断。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了解他?你之前,就认识此人?”
“是,准确来说,是见过几次,但是,臣对穆院主的印象非常深刻。”
“说说看,本君听听,怎么个印象深刻?”
“三年前,臣奉命出使西疆,途中,遇到山匪抢劫。当时,使团的护卫全遭山匪杀害,是穆院主出手相救,臣才得己活了下来,他于臣,有救命之恩,臣对他的印象极为深刻。”
这么一说,这穆延,倒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在这乱世之中,有多少人是只顾全自己,作壁上观,而他,总能出手救人,起码,人心不坏。
城主对他有所改观,他是不是该相信朔阳的眼光。
“你是属菩萨的吧?到处救人?”城主问。
这话问的,是夸他呢?还是怪他多管闲事?
“可能是在下,年轻不懂事,多管闲事了。”
王福泉心想,幸好你多管闲事,不然他就没机会站在这替他说好话了,就当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在下确实,不敢高攀二郡主,倘若,二郡主非要强扭这瓜,非要嫁于在下,在下,可以考虑!”
“混账东西,考虑?现在由不得你考虑了,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穆延心想,果然是父女,强盗逻辑。若穆延不是提前和宋朔阳商量好的假成亲,恐怕,真就是被逼了娶宋朔阳了。
现在该担忧的是,这假成亲,日后要如何轻易脱身。
早知道还是,算了,不与那宋朔阳同谋合污,想这不靠谱的馊主意主意了。
宋朔阳本来在军营处理下毒之事,宫里来人禀报,穆延被城主带进了城宫。
她快马加鞭赶回了城宫,都未等传召,首接闯进了崇光殿内。
当她瞧见,穆延好端端站那,没缺胳膊断腿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还好。
宋朔阳双膝跪地,“父君。”
她伸手扯了扯穆延的衣摆,示意他跪下。
穆延答应配合她的,不得不陪她一起,跪着。
城主震怒,这才刚被穆延气的急火,这又闯进来一位攻心的,都不是省事的,“哼……宋朔阳,你倒是护的挺紧,本君这前脚刚把人带来,你这后脚就闯崇光殿了,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目无尊长,没规没矩,为了这么一个男子,三番两次干着糊涂事。”
“父君息怒,女儿知错,一切都是朔阳的主意,与穆公子无关,您若要责难,就罚我吧!”
穆延也没想到,宋朔阳会为了自己,把所有的责任都担下。
这时,宋金阳也扶着城主夫人走近崇光殿。
自然瞧见了跪着的宋朔阳与穆延。
就是这男子吧!嗯,长相倒是可以,就知道朔阳看上的男子不会随随便便。
城主夫人还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
“怎么啦?这是,朔阳好端端跪着做甚?”
宋朔阳跪着给城主夫人与宋金阳行礼,“母君,长姐。”
“还怎么啦?瞧瞧你这生的好女儿,真是想气死本君。”
宋金阳开口,“父君,您息怒,二妹定不是故意为之,只是关心则乱,您就饶过二妹这回?”
“夫君,金阳说的对,年轻人嘛!年轻气盛,做事难免冲动了一些,就饶过她这一回,若有下次,定重罚。”
城主还未气消,“若饶过她这回,她定不长记性,若人人都效仿她,本君这威严何在?如何服众?”
“活罪难逃,这样,朔阳,还有你,穆延,二人到崇光殿外面跪着,跪足三个时辰,以示惩戒。”
“是。”
就这样,宋朔阳与穆延喜提罚跪三个时辰。
待所有人都出去。
城主夫人才轻声道,“夫君,这会不会太,铁面无私了,头回见面,就罚,这以后,朔阳和那男子,穆延,在城宫如何抬起头?”
“无妨,本君自有分寸!夫人,你就少操点心吧!”城主心中自有自己的打算。
崇光殿外。
二人腰首背挺跪着。
王福泉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跪着的宋朔阳,又看向穆延,“穆院主,王某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啊!”
“王大人,刚刚,谢谢你在城主面前出言相助。”
“哪里,哪里,王某只是实话实说,也并未帮到穆院主。”
“就不打扰二位赏月了,先行一步。”有些话点到即止,王福泉离开。
…… 赏月?谁家好人,跪着赏月。
“穆延?穆公子?穆院主?院主?又是一个新身份?”宋朔阳听见王福泉的称呼了。
“你与我舅舅之前就认识?”
“嗯,有幸,被你那表哥抓去关了三日,就认识了。还要继续问吗?”穆延挑眉。
这下宋朔阳乖乖收声了,这天是没法聊了,再聊,又该穆延揶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