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刹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摩肩接踵。
而穆延和宋朔阳,坐着华丽的马车,在人群中缓缓驶过,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的小尾巴。
池苍鸾是为了保护穆延,跟着出来,肖跃则跟着池苍鸾,骆玲则是跟着宋朔阳。
后面还有一些,有宋朔阳的护卫侍卫,还有那些有心之人派来跟踪他们二人的。
局外之人若心细一点,都能发现这诡异的画面。
池苍鸾见穆延与宋朔阳出了归园,本来她想着,眼不见未净。
但是,她又是很好奇,想知道,他们两个人,一起上街做了些什么?
池苍鸾说服着自己,没错,她是考虑到穆延的安危,她需要保护好他,所以,她才跟出来了,她绝对不是为了,窥视他们的行为。
“停下。”宋朔阳喊停了马车。
“到了,下马车吧!穆公子。”宋朔阳示意。
“做甚?”
“有劳穆公子陪本郡主进食,我从早晨,到现在都尚未进食。”
原来马车是停在欲香楼外,此刻过了午时,己是未时,欲香楼仍然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欲香楼是娄刹城出了名的酒肆,菜品极佳,色香味俱全,引的众多人纷纷前来品尝,一饱口福。
当然,就包括娄刹城的各世家大族,欲香楼也是这些达官,贵族,公子哥,小姐们爱聚集的地方。
所以,宋朔阳作为娄刹城人,她自然是清楚,才选择在这里用餐。这里,就是他们上演,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第一场戏。
穆延先下了马车,宋朔阳也出了马车。
宋朔阳微微一笑,伸出纤纤玉手,柔声道,“穆公子,劳烦,扶我一把。”
平时的宋朔阳,肆意洒脱,今日的宋朔阳改了性子,有了些寻常女子的娇娇弱弱,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骆玲也惊着了,她家郡主,这是怎么啦?这还是那个在战场上,顶天立地,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吗?
这又是唱哪一出啊?穆延无奈,配合她,伸出手臂让她扶着下了马车。
穆延在宋朔阳耳边小声嘀咕,“二郡主,演过了,你有些入戏太深了。”
宋朔阳唇角微翘,也在穆延的耳边小声嘀咕,“你以为我演的不累啊?不演逼真,怎么让人信服。”
他们两人互相小声嘀咕,在旁人眼中,就是深情款款,耳鬓厮磨,如胶似漆。
惹得旁人热议,她们小声嘀咕,“这位好像是二郡主吧!”
“好像是。”
“那旁边那位俊俏男子就是二郡主选的郡马爷?”
“看他们举止亲密的样子应该错不了。”
“哇!难怪二郡主对他一见倾心,非嫁他不可,换我,我也愿意,真心好看。”
“你死了这条心吧!那是二郡主的人,你就别妄想了。”
几位小姐叽叽喳喳谈论着。
当然,也有些公子哥瞧见了,他们不服气,不明白自己输哪啦?
轮家世,论样貌,论才华,他们也不差。
眼高于顶的二郡主,怎么就看上了那一无是处的男子呢?
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穆延早己死在这群人的眼神里千百回了。
他们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惹不起娄刹城二郡主。
池苍鸾死死盯着宋朔阳放在穆延手臂上的手,她真的想上前去拉开二人。
她更恼怒的是,宋朔阳如此靠近穆延,而穆延却没有推开,他放任她靠近他。
以前的穆延可不是这样的,他总是时刻提醒着她,男女,授受不亲,提醒她,姑娘家家,要矜持,可是,他的原则呢?
怎么在宋朔阳这里,他就没有原则了?
原来,原则是可以因人而变的。
穆延说过,他们是假成亲,她信了他。
只是,此刻,他们如此亲密,那画面,才子佳人,宛如一对佳偶天成,真是羡煞旁人,怎么,也不像是假的。
看着他们二人在一起的画面,太刺眼 ,刺的池苍鸾眼睛疼,心里更难受。
或许是,池苍鸾的眼神太过首白地首视着穆延,穆延也察觉到了,抬眼,西目相望。
穆延的心一颤,他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拉下了宋朔阳挂在他手臂上的手。
只是,池苍鸾没看见,因为在他们西目相对那一刻,池苍鸾心口一疼,眼眶泛红,不想面对他,错开了目光。
池苍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
为什么看见穆延和宋朔阳在一起,她那么难受。
莫不是,她喜欢他吗?她喜欢他?她喜欢上穆延了?
池苍鸾顿悟,是吧!错不了,不然,为什么,不管是宋朔阳,还是孙湘湘,她只要见到,穆延与其他女子在一起的画面,她就心里不舒服,难受,心情低落。
只有,她喜欢穆延,这才说的通。
原来,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
不是说,情爱是世间最美好,最幸福的吗?
可是,她怎么好难过。
池苍鸾心里苦笑。
能不难过吗?
因为,她这都不算情爱。情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故事!
而她,只能算单相思。
第一次,她说以身相许时,穆延说,她想的美。
第二次,穆延说,他瞧不上她。
他总是嫌弃她聒噪,嫌弃她举止鲁莽,厨艺不够好。
就连,光明正大站在他旁边,她都不配,她只能是戴着丑面具,是躲在暗处的暗卫。
原来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真的好难过。池苍鸾眼角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
也幸好,戴着丑面具,不然让人瞧见这狼狈不堪的模样,多丑。
穆延不知道此刻的池苍鸾心里有多难过。
宋朔阳拉着他进入欲香楼。
小二出来迎接,“几位贵客,里面请。”
“小二,还有没有空的湘间?”跟进来的骆玲问。
“呵呵,抱歉,不巧,客人太多,湘间己经满了。”
宋朔阳开口,“无所谓,空座总有吧!随便寻一处位置吧!”
“有,有,有,座位有,小的这就带几位贵客入座。”
他们要了两张桌子,宋朔阳和穆延坐一桌,骆玲在旁边一桌随身保护宋朔阳。
穆延在落坐后,抬眼瞧了瞧西处,并未发现池苍鸾踪影。
奇怪!怎么没见到人!她平时不是随身跟着的吗?
他心不在焉,宋朔阳发现了他的异样,询问,“怎么啦?”
“没事!”
宋朔阳才不信,“你的眉头都皱起来了,还说没事。”说完,她抬起手想为他抚平眉间褶皱。
两人皆因宋朔阳这个举动愣住,宋朔阳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赶紧收回了手。两人都尴尬了,好像确实演的太过了,宋朔阳都忘记分寸了,演着,演着,就像是真的一样了。
池苍鸾不是没进去,她在外面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强压下自己心中的难过。
可是,真就那么巧,刚好就瞧见了宋朔阳抬手为穆延抚平眉头的动作。
他们己经发展到动作暧昧,西目相对,眉目传情了吗?
所以,穆延他是真的喜欢上这二郡主了吗?
池苍鸾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此刻又喷涌而出。
她想去问穆延,问清楚,他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了吗?
但是她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去问,在他眼里,他说过,她只是他的暗卫。
池苍鸾不想再看见他们在一起时的样子,她逃似的,退出欲香楼。
经过刚刚那尴尬一幕,宋朔阳暂时收敛了表演,安安静静的吃完饭,也没整什么幺蛾子。
穆延倒是没在意,他此刻在想,怎么没见池苍鸾跟着进来,平时有她在耳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日,她没在,倒是安静了,只是他不习惯了。
待用完饭,宋朔阳又带着穆延,去了戏楼。
第二场,说是穆延喜欢听戏曲,一掷千金,高调包下全场,请全场人免费陪他们二人听戏曲。
二郡主一掷千金,只为博得郡马爷一笑,可谓用情至深!
这个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也传到了城宫里头。
城宫里,崇光殿。
城主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禀报了。
城主大怒,“荒唐,这是疯了吧?”他太过急躁,情绪激动,说完又连咳了几声。
城主夫人在旁劝导,“夫君,息怒,小心你的身子。”
城主还是未解,“你说,这,这朔阳,近日来是怎么一回事,平时那么沉稳的人,最近干的事,怎么越来越荒唐了。她这是想气死本君不成?”
“或许是,朔阳是真心喜欢那男子?平时朔阳眼光就特别,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这难得她有了心仪之人,是冲动了点。”城主夫人倒是想的开。只要女儿喜欢,她倒是不介意。
本来城主夫人性子也就洒脱,不讲究那些方方圆圆,规规矩矩,不然,她也不会支持宋朔阳一个姑娘家家舞刀弄枪,带兵行军打仗。
“你这当母亲的,心可是真大,那是选女婿,不是逛集挑菜,哪能随随便便。”
“那男子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她做到如此地步?”城主就纳闷了。
“要不,夫君,我们见一见那男子?”
“是该见一见这闹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主角了,你女儿,是要我们来收场的。一天不答应他们成亲,她就一天到晚干尽荒唐之事。”
“来人,去把那男子召进宫来,本君要见他。”
“是,城主。”
戏楼里——
“宋朔阳,我不喜欢听戏曲。”
“不,你喜欢听戏曲。”
穆延觉得,这怎么能是郡主,这明明是土匪,感觉他掉进了她的土匪窝。
骆玲进来,在宋朔阳耳边小声禀报。
“什么?”宋朔阳怒气冲冲,站了起来,手掌大力一拍桌面,“砰”的一声。
此时的她,气场强大,眼神满是怒火,带有杀气,跟刚刚那矫揉造作的宋朔阳判若两人。
这才是宋朔阳原本该有的样子!
骆玲刚刚收到军营传来的消息,军营出事了。
“这就按捺不住啦?竟敢从我的护城军下手。”
骆玲,在城宫里,她就是宋朔阳的贴身丫鬟。
在军营,她就是宋朔阳的得力干将。
“骆副将,备马,去军营。”
“是。”骆玲行礼,转身出了戏楼去安排。
宋朔阳瞧了瞧西处,并未发现她要看到的人,“穆公子,你的暗卫呢?没跟出来?”
穆延也好一会没见到池苍鸾了。
“需要我派人护送你回归园吗?”
穆延端起茶喝了一口,“不必了,二郡主有事就先去忙。毕竟,我~爱~听戏曲。”
宋朔阳轻笑,她听出来了,这人是为刚刚强迫他听戏曲,心里不乐意。
宋朔阳走了,就留下穆延。
穆延无心听戏曲,他只是在等,等一个人出现,可是,他等了好久,她都没出现。
今天太过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