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晨光透过福利院的落地窗,在木质地板上洒下斑驳光影。
林以笙蹲在美工区,手把手教孩子们用彩纸折叠立体蝴蝶。
指尖触碰到柔软的纸张时,她恍惚想起地下室里那些冰冷的实验报告——如今,同样的指尖正传递着温暖与希望。
"笙笙姐姐,我的蝴蝶翅膀歪了。"
朵朵举着半成品凑过来,睫毛上沾着金粉,像缀着细碎的星光。
林以笙笑着接过,轻轻调整纸翼的角度:"就像人生偶尔会走偏,但只要用心调整,总会找到正确的方向。"
她的话音未落,许念欣抱着一摞画纸走进来,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彩虹毛线——那是孩子们教她织的手链。
"今天我们画'十年后的自己'。"
许念欣将画纸分发给孩子们,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旧照片。
照片里,周年庆时三人穿着蝴蝶翅膀表演的画面被定格,与此刻阳光里的温馨场景重叠。
她在林以笙身边坐下,膝盖不经意相碰,"江允肆说急诊室来了群实习医生,他在带教。"
林以笙点头,想起昨夜江允肆回家时疲惫却欣慰的神情。
他总说,看着年轻医生眼里的热忱,就像看到了新生的翅膀。"
不知道浩浩的仿生蝴蝶研究进展如何。"她转开话题,望向角落正在专注作画的少年。
浩浩的画纸上,一只机械蝴蝶正在给真实的蝴蝶安装翅膀支架。
"我想发明能修复所有翅膀的装置。"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亮闪闪的,"就像姐姐们修复了我的梦想。"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变得柔软。
许念欣伸手揉了揉浩浩的头发,发梢残留的颜料蹭到她指尖:"你己经在创造奇迹了。"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林以笙悄悄握住她颤抖的手
——这个动作,和她们第一次在医院走廊等待江允肆手术时如出一辙。
突然,福利院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孩子们下意识缩成一团,林以笙和许念欣对视一眼,默契地将他们护在身后。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地下室的警报、实验失败的尖啸、还有那些追逐的脚步声......
"别怕,是消防演练。"
李阿姨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林以笙松了口气,却发现许念欣的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那些看似愈合的伤口,原来仍在某些时刻隐隐作痛。
她反手扣住许念欣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画圈:"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合作对抗他们吗?"
她低声说,"那时候我们都害怕得要死,却谁也没松手。"
许念欣的睫毛颤动,一滴温热的泪落在交握的手上:"现在我还是会怕。"
她承认道,"怕失去你们,怕那些黑暗的记忆卷土重来。"
"但我们己经不是当初的我们了。"
林以笙将她搂进怀里,余光瞥见江允肆匆匆赶来的身影。
他的白大褂被风吹得鼓起,像展开的羽翼。
"怎么回事?"
江允肆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目光迅速扫过众人确认无恙后,才蹲下来安抚哭泣的孩子。
他伸手擦掉朵朵脸上的泪珠,指腹的烧伤疤痕轻轻蹭过孩子的脸颊,"看,老师的'勋章'都在保护你们呢。"
这个玩笑让朵朵破涕为笑。
江允肆起身时,自然地将林以笙和许念欣圈进臂弯:"演练结束后,带你们去个地方。"
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是时候和过去做个真正的告别了。"
夕阳西下时,三人站在早己废弃的钟楼前。
藤蔓爬满斑驳的墙面,曾经冰冷的实验室入口,如今被野花覆盖成温柔的模样。
江允肆掏出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金属摩擦声让林以笙的心脏猛地收紧。
"别紧张。"
许念欣察觉到她的僵硬,将两人的手指交叠在一起,"这次换我们主动推开黑暗。"
踏入地下室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但与想象中不同,这里不再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味。
墙面被刷成温暖的米黄色,曾经囚禁她们的铁架床位置,摆放着一张长桌,上面铺满孩子们的画作。
"这是......"林以笙的声音发颤。
"我申请把这里改造成青少年科创工作室。"
江允肆从口袋里掏出设计图,图纸上画满了蝴蝶形状的实验台,"浩浩说想在这里继续研究仿生翅膀。"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这里不该只有痛苦的回忆,也可以成为新梦想的起点。"
许念欣伸手触碰墙上的涂鸦,那是孩子们用彩笔画的彩虹和展翅的蝴蝶。
"原来真正的告别,不是遗忘,而是赋予它新的意义。"
她转身时,蝴蝶戒指的光芒与林以笙胸前的胸针遥相呼应。
江允肆将她们拥入怀中,三个人的影子在夕阳下重叠成完整的蝶形:"妈妈曾说,蝴蝶的每次振翅,都会改变风的轨迹。"
他的声音带着释然的笑意,"我们的故事,也在改变着许多人的人生。"
返程路上,许念欣突然停下脚步。
路边的花丛中,一只翅膀残缺的蝴蝶正在努力起飞。
林以笙和江允肆默契地蹲下,用手掌为它搭起临时的"跑道"。
在三人的注视下,蝴蝶终于振翅而起,跌跌撞撞地飞向漫天晚霞。
"你看,"
许念欣的声音带着惊叹,"伤痕从来不是枷锁。"
林以笙望着远去的蝴蝶,感受着身旁两人手心的温度。
那些曾经以为会永远溃烂的伤口,早己在彼此的守护中,化作了最坚韧的羽翼。
而她们的故事,就像永不停止的振翅,带着希望与勇气,继续在时光里书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