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市国土局拍卖大厅的水晶吊灯将大理石地面照得如同镜面,秦雅琪数着签到台前排队的人数——
二十七家房企代表,每人胸前的名牌都烫着鎏金logo。
她故意用肩膀撞了下正在签到的燕海代表,那人的万宝龙钢笔在登记簿上划出长长一道墨痕。
"不好意思啊。"她咧嘴一笑,露出虎牙,"我这人走路不长眼。"
燕海代表盯着她胸前"慕容集团-特别顾问"的烫金名牌,硬是把脏话咽了回去:"没...没关系。"
慕容春雪站在三米开外,香奈儿高定套装的裙摆纹丝不动,只有耳垂上的翡翠耳钉在灯光下泛着涟漪般的柔光。
她接过礼仪小姐递来的18号号牌,指尖在有机玻璃边缘轻轻:"雅琪,别玩了。"
"谁玩了?"秦雅琪转着刚从保利代表口袋里顺来的打火机,"我在检查防火设施。"
她突然压低声音,"九点钟方向,穿阿玛尼的秃顶,是万豪新请的华尔街操盘手。"
拍卖师敲了敲枣木槌,回声在挑高八米的大厅里荡出三重涟漪:"朝阳区CBD-A-01地块,起拍价八十亿元,每次加价不低于一亿元。"
第一个举牌的是中润代表,动作标准得像升旗仪式:"八十五亿。"
"八十六亿。"中建的举牌员声音里带着铁道兵特有的铿锵。
秦雅琪凑到慕容春雪耳边:"要不要我让书呆子黑掉他们的报价系统?"
"不必。"慕容春雪打开鳄鱼皮手包,取出镶钻的签字笔在号牌背面画了个符号——
那是苗族传说中的"财富蝴蝶","我们有更好的牌。"
当竞价攀升到九十三亿时,穿阿玛尼的秃顶突然起身:"一百亿。"
他的普通话带着古怪的纽约腔,像用美式发音在读中文课本。
全场哗然。拍卖师的枣木槌悬在半空:"这位先生,您确定跳过加价阶梯?"
"当然。"秃顶掏出手帕擦了擦锃亮的脑门,"我们测算过,这块地值一百二十亿。"
慕容春雪突然轻笑出声,翡翠耳钉随着她的动作轻晃:"雅琪,告诉李教授可以启动B计划了。"
秦雅琪按下藏在袖口的通讯器:"书呆子,放蝴蝶。"
她的指甲在号牌边缘轻叩三下,节奏与她在侗寨敲击石板的频率一模一样。
大屏幕上的地块示意图突然闪烁,三维模型里飞出几只全息蝴蝶,绕着容积率指标翩翩起舞。
万豪代表猛地站起来:"系统被入侵了!"
"安静!"拍卖师敲槌的力度足以凿开核桃,"这是国土局新引入的AR展示技术。"
慕容春雪优雅地举起18号牌:"一百零一亿。"
她的声音像冰镇过的香槟,"顺便提醒各位,我们刚拿到文物局的批复——地块东南角有明代琉璃窑遗址,容积率要下调15%。"
会场瞬间炸锅。燕海的测算师疯狂敲击计算器,绿洲的投资总监对着手机咆哮。
秃顶男人的额头沁出更多油光:"这不可能!我们做过地下勘探..."
"用的是2018年的老数据吧?"秦雅琪转着签字笔,笔尖在空中划出荧光轨迹。
"上个月我们刚用地质雷达扫描过——"她突然将笔尖指向秃顶,"您西装第三颗纽扣是窃听器。"
秃顶下意识捂住胸口,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只受惊的企鹅,拍卖师示意保安上前:"先生,请配合检查。"
混乱中,某商龙口的代表悄悄举牌:"一百零二亿。"
"一百零五亿。"慕容春雪的声音像把冰锥刺穿嘈杂。
她转头对秦雅琪眨眼,"看来李教授的'蝴蝶'起作用了。"
秦雅琪看向大屏幕——那些全息蝴蝶正聚集在地块西南角,组成个闪烁的红色叹号。
这是李慕白和林晓通宵设计的把戏:用AR技术虚构文物遗址,吓退保守的国企。
"一百零八亿!"秃顶挣脱保安的手,他的阿玛尼西装己经皱得像抹布,"万豪不接受威胁!"
"一百一十亿。"中建的代表突然加入战局,他的国字脸上写满志在必得,"这块地我们要定了。"
慕容春雪轻轻翡翠耳钉——这是给苏慕尘的信号。
三秒钟后,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国家文物保护局"。
她按下免提键,一个威严的男声回荡在大厅:"慕容女士,关于琉璃窑保护范围..."
会场再次哗然。中润的代表首接摔了号牌:"这不公平!"
"公平?"秦雅琪捡起号牌,用指尖弹了弹上面的灰尘,"去年东坝地块你们用军用级信号屏蔽器时,怎么不说公平?"
拍卖师连续敲槌:"肃静!当前最高价一百一十亿,还有加价的吗?"
"一百一十五亿。"慕容春雪举起号牌,蝴蝶胸针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另外,慕容集团承诺承担遗址保护的全部费用。"
秃顶男人突然瘫坐在椅子上,像只被放气的皮球。
燕海的测算师停止敲击计算器,对同伴摇头:"超过我们的红线了..."
"一百一十五亿第一次!"拍卖师的枣木槌高高扬起。
秦雅琪的余光扫到后排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对着手表说话。
她假装整理头发,袖箭的准星己经锁定那人手腕:"慕容,十点钟方向有只小老鼠。"
"国土局的监控系统会处理。"慕容春雪连头都没回,"苏医生在机房守着。"
"一百一十五亿第三次!成交!"
枣木槌落下的瞬间,鸭舌帽男人突然冲向侧门。
秦雅琪的袖箭无声射出,钢针精准穿透他的表带,那人惊愕地回头,正对上秦雅琪飞吻的手势。
"恭喜慕容集团。"拍卖师递过成交确认书时,手指微微发抖——这份合同的价值相当于某些小国的GDP。
慕容春雪签字的姿态像在书写情书,钻石笔尖在纸上留下细碎的闪光。
秦雅琪凑近看签名,突然皱眉:"这不是你的笔迹。"
"当然不是。"慕容春雪合上合同,"是奶奶的——用她1949年签土地改革文件的那支笔。"
走出拍卖大厅时,盛夏的阳光像熔金般泼洒在台阶上。
秦雅琪眯着眼看向马路对面——苏慕尘正倚在奔驰车旁玩银针,针尖的反光在沥青路面上画出一道道银河。
"针灸师,你的病人跑了。"秦雅琪指着不远处仓皇逃窜的鸭舌帽男人。
苏慕尘头都没抬,银针脱手飞出,穿过三车道马路,精准扎中那人的环跳穴。
鸭舌帽男人像被按下暂停键般僵在原地。
"留了活口?"秦雅琪挑眉,"不像你的风格。"
"针上涂了吐真剂。"苏慕尘拉开车门,空调冷风裹着雪松香氛涌出,"够国安局问三天三夜。"
慕容春雪坐进后排,裙摆像花瓣般铺展在真皮座椅上:"去昆仑饭店,奶奶订了庆功宴。"
"书呆子和林晓呢?"秦雅琪按下车窗,让风灌进来吹乱她的马尾。
"在饭店布置反监听设备。"苏慕尘的银针筒在指间转出残影,"顺便检查有没有人往鱼子酱里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