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慕容春雪接过参汤,银匙在鼎中搅动三圈,"奶奶说要用犀角匙..."
"用这个。"秦雅琪从靴筒抽出把镶宝石的匕首,刀鞘是犀牛角制的,"刚从老夫人那儿顺的。"
苏慕尘虚弱地笑了笑:"你偷东西的毛病..."
"是遗传。"秦雅琪把匕首扔给慕容春雪,"我奶奶偷过紫禁城的金砖铺灶台。"
她凑近看了看苏慕尘的瞳孔,"瞳孔没散,死不了。"
慕容春雪舀起一勺参汤,小心吹凉:"李教授说这汤要配合..."她的银匙突然被苏慕尘握住,两人的手指在鼎沿相触。
"我自己来。"苏慕尘接过银匙,指尖的颤抖让参汤洒在锦被上,立刻腐蚀出几个小洞,"...有点烫。"
秦雅琪抱起手臂:"逞什么能?在菲律宾中弹时谁给你喂的水?"她夺过银匙,舀了满勺参汤怼到苏慕尘嘴边,"喝!"
参汤入口的瞬间,苏慕尘的睫毛剧烈颤动,脖颈上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筋。
慕容春雪急忙按住他的手腕把脉:"脉搏快了...但毒素在消退。"
"当然。"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走进来,新染的黑发梳得一丝不苟,"这方子当年救过左宗棠。"
她突然用拐杖轻敲秦雅琪膝盖,"丫头,去地窖再取坛酒来。"
"现在喝酒?"秦雅琪挑眉。
"泡药酒!"老夫人瞪眼,"三百年的参汤得配两百年的花雕,这是规矩!"
地窖的石阶长满青苔,秦雅琪举着夜明珠照明,冷光中看见酒坛上贴着泛黄的宣纸,写着"道光廿年"的字样。
她刚抱起一坛,突然听见角落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谁?"她的柯尔特己经上膛,夜明珠照向声源——是个暗格,里面放着个鎏金匣子,匣子上的锁己经被撬开。
匣中空空如也,只残留着少许荧光绿的粉末。
秦雅琪沾了点粉末闻了闻,立刻打了个喷嚏——是神经共生体的干燥孢子。
她正要合上匣子,突然发现内衬上刻着行小字:"孔雀胆,断肠草,红颜悴,三毒归一。"
楼上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是慕容春雪的惊呼。
秦雅琪丢下酒坛冲上楼梯,在拐角处撞见了端着药碗的老管家,老人眼神闪烁,药碗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绿色。
"二爷...二爷还活着?"老管家声音发抖,"不可能啊,我亲眼看见..."
秦雅琪一个手刀劈在老人后颈,接住坠落的药碗:"演技太差。"她闻了闻药液,"下次下毒记得别用这么刺鼻的载体。"
西厢房里,老夫人正用拐杖挑开苏慕尘的衣领,查看他胸口的青紫色脉络:"毒素入心脉了。"
她转向慕容春雪,"雪丫头,去我妆奁最底层拿白玉瓶来。"
慕容春雪刚转身,老夫人突然压低声音:"有人在地窖动了手脚...我感觉到了共生体的波动。"
她的龙头拐杖微微发烫,"那孽障没死透。"
"我知道。"秦雅琪踹门而入,手里的药碗重重放在桌上,"您家老管家演技比您差远了。"
她抽出餐刀钉在门框上,刀身嗡嗡震颤,"二叔,再装死就没意思了。"
床幔后的阴影突然扭曲,慕容晟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狂龙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他的身影如烟雾般凝聚在墙角,皮肤下流动着荧光绿纹路,"但你们杀不死我...共生体己经重组了我的神经..."
苏慕尘突然从床上暴起,九根金针从袖中飞出,在空中排成八卦阵型。
金针穿过慕容晟的身体,却像刺入水中般毫无阻力。
"物理攻击无效。"慕容晟得意地笑着,手指化作触须卷向慕容春雪,"除非你们有..."
老夫人的龙头拐杖突然喷出金色火焰,将触须烧成灰烬:"除非有龙炎是不是?"
她扯开衣领,露出胸口栩栩如生的火龙纹身,"老身年轻时在钦天监学的本事!"
火焰追着慕容晟满屋乱窜,烧焦了帷幔,融化了铜灯。
秦雅琪护在苏慕尘身前,柯尔特对准火焰中的绿影:"针灸师,有什么能破坏神经共生体的穴位吗?"
"百会穴...用纯阳之气..."苏慕尘虚弱地指向自己头顶。
慕容春雪突然夺过秦雅琪的枪,对着自己太阳穴扣动扳机——空膛的"咔嗒"声在屋内格外清脆。
"你!"秦雅琪和老夫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慕容春雪己经扯下银腰带,孔雀纹饰在火焰中泛着蓝光:"共生体最怕宿主自杀...二叔,你忘了我们慕容家的祖训吗?"
她按下孔雀眼睛,腰带发出刺耳高频声波。
慕容晟的形体突然凝固,荧光绿的纹路如退潮般从他皮肤上消失。
他发出非人的嚎叫,身体像蜡像般融化,最终在地砖上留下一滩绿色黏液。
老夫人用拐杖拨了拨那滩黏液:"死透了。"她转向慕容春雪,眼神复杂,"雪丫头,你怎么知道..."
"爷爷的日记。"慕容春雪重新系上银腰带,"他说共生体最怕宿主有死志...因为它们是靠求生欲存活的。"
苏慕尘突然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锦被上,秦雅琪扶住他下滑的身体:"针灸师!"
"没事..."苏慕尘的指尖按在自己百会穴上,"毒血...吐出来就好了..."
老夫人大手一挥:"都出去!让这小子休息!"她拽着秦雅琪往外走,"丫头,陪老身喝酒去。"
"等等。"秦雅琪挣脱老夫人的手,从腰间摸出个东西塞给苏慕尘,"拿着。"
那是个银质酒壶,壶身刻着"菲律宾马尼拉"的字样。
苏慕尘拧开壶盖,闻到熟悉的蓝莓酒香——是五年前他们在马尼拉海滩喝的那种。
"欠你的酒。"秦雅琪转身走向门口,马尾辫扫过肩头的伤疤,"等你好了,重新请我。"
慕容春雪站在门边,蜡染裙摆上的蝴蝶在穿堂风中微微颤动。
老夫人看看她,又看看秦雅琪,突然大笑:"好!都好!"她的龙头拐杖重重跺地,"今晚老身要做百岁老人,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庭院里的百年银杏突然无风自动,落叶如金雨般纷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