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踩着十厘米的Jimmy Choo高跟鞋踏进会议室时，封砚正垂眸审阅文件，修长的手指搭在黑色钢笔上，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腕表指针无声滑动，像他这个人一样精准而克制。
她故意将手包“啪”地甩在会议桌上，惊得一旁的律师推了推眼镜。
“阮小姐。”封砚头也不抬，声音冷淡，“请坐。”
绵绵没动，反而绕到他身后，俯身凑近他耳畔，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封总，你知不知道联姻这种事，是要先追人的？”
她今天喷了Jo Malone的牡丹与胭脂麂绒，甜腻的香气侵略性十足。封砚的笔尖在纸上微微一顿，墨迹洇开一小片阴影。
“坐好。”他依旧没看她，只是将面前的文件推过去，“看完签字。”
绵绵轻哼一声，拉开椅子坐下，腿，裙摆上移几寸，露出纤细的脚踝。她随手翻开合同，第一页就让她挑了眉。
《婚姻契约协议》
期限：三年
条款摘要：
双方需维持表面婚姻关系，不得公开分居；
每月至少共同出席一次公开场合（商业宴会、家族聚会等）；
私生活互不干涉，但不得有损对方名誉的行为；
……
她嗤笑一声，指尖点着第三条：“封总，你管得还挺宽？”
封砚终于抬眼看她，黑眸沉静如深潭：“只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绵绵翻到下一页，突然笑出声。
补充条款：
禁止在甲方工作时播放《甄嬛传》（音量超过30分贝视为违约）；
未经允许不得更改甲方电子设备设置（包括但不限于屏保、铃声等）；
每周家政服务不得超过三次（含衣物送洗、房间深度清洁等）；
“哇哦。”她拖长音调，指尖弹了弹纸张，“这么详细？封总是不是偷偷调查过我？”
封砚面无表情：“只是预防性条款。”
她当然知道他在指什么——上个月她闺蜜婚礼，她喝醉后把前男友的手机铃声改成了《爱情买卖》，还设成了最大音量循环播放。这事上了热搜，标题是#阮大小姐的复仇美学#。
绵绵撇撇嘴，继续往后翻，却在最后一页顿住。
违约赔偿：
若乙方（阮绵绵）单方面终止协议，需赔偿甲方（封砚）精神损失费及名誉损失费，合计人民币1314万元整。
她眯起眼：“这数字挺有意思啊？”
封砚神色不变：“随机生成。”
她轻哼一声，伸手去拿笔，却在签字时发现笔尖干涩——没墨了。
“啧。”她甩了甩笔，“你们封氏连支能写的笔都供不起？”
封砚看了她两秒，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支深蓝色钢笔，递给她。
笔身冰凉，金属质感细腻，笔帽上刻着一行小字：
To 小羊毛
绵绵的手指猛地收紧。
这个称呼……
她十岁那年，因为一头自然卷被同学嘲笑像羊毛，气得剪短了头发。那天放学下暴雨，她蹲在校门口哭，有个少年把伞塞给她，说了句：“羊毛卷挺可爱的。”
她抬头，封砚正静静看着她，眸色深沉。
“签字。”他说。
绵绵握紧钢笔，笔尖悬在纸上，墨迹将落未落。
——这支笔，他留了十五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