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站在宴会厅的角落,指尖轻轻敲击着香槟杯,目光扫过满场的名流权贵。
这场商业晚宴是封氏集团的主场,而她作为封砚刚刚“官宣”的未婚妻,不得不配合出席。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礼服——一条墨绿色的丝绒长裙,端庄典雅,是封砚的助理提前送来的。显然,他不打算再给她穿荧光粉胡闹的机会。
“无聊。”她撇撇嘴,从侍者的托盘里重新拿了一杯红酒,慢悠悠地晃着。
不远处,封砚正被几位商业合作伙伴围着,西装笔挺,神色淡漠,偶尔点头回应,却始终保持着疏离的气场。
阮绵绵眯了眯眼。
——是时候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未婚妻的体贴”了。
她扬起一抹甜美的笑,踩着高跟鞋朝他走去。
“砚哥。”她故意用亲昵的称呼,声音娇软得能滴出水来,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封砚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低头看她,眉头微蹙:“阮小姐?”
“未婚妻叫你‘砚哥’有什么问题吗?”她眨眨眼,故作无辜,指尖却悄悄用力,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西装面料。
封砚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两秒,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却并未拆穿,只是淡淡道:“随你。”
阮绵绵心里轻哼一声,面上却笑得更加明媚,转头看向旁边几位商业大佬:“各位叔叔伯伯好,我是阮绵绵,砚哥的未婚妻~”
那几人显然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懵,但很快反应过来,纷纷笑着寒暄。
其中一位中年男人打量着她,意味深长地笑道:“封总的未婚妻果然漂亮,听说阮小姐以前在米兰时装周当众批评过设计师?”
——来者不善。
阮绵绵笑容不变,指尖却悄悄收紧。
封砚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手臂微微一动,将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带,语气平静:“李总消息灵通,不过绵绵的眼光一向很好,那次的设计确实配不上她的评价。”
阮绵绵一怔,没想到他会替自己说话。
那李总被噎了一下,干笑两声:“哈哈,封总护短啊!”
封砚没接话,只是抬手看了眼腕表,对阮绵绵低声道:“我去处理点事情,十分钟后回来。”
阮绵绵乖巧点头:“好呀,砚哥快去快回~”
等他走远,她立刻松开挽着他的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装乖比作妖还累。
她百无聊赖地晃着酒杯,目光扫过宴会厅,忽然注意到封砚站在角落,正用德语对助理低声说着什么。
“准备防作妖条款,尤其是针对她今晚的行为。”
阮绵绵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听得懂德语。
而且,封砚的语气冷静得近乎漠然,仿佛她只是一个需要被防范的麻烦。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酒杯,胸口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既然他这么防着她,那她不作点妖,岂不是对不起他的“精心准备”?
她扬起下巴,径首朝他走去。
“砚哥!”她甜腻地喊了一声,故意踉跄了一下,手里的红酒“不小心”倾泻而出,首接泼在了封砚的西装上。
深红色的酒液迅速洇开,在他的白衬衫和西装外套上留下刺眼的痕迹。
全场瞬间安静。
封砚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毁掉的西装,又抬眸看向她。
阮绵绵睁大眼睛,故作惊慌:“啊!对不起砚哥,我不是故意的!”
封砚静静地看着她,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旁边的助理倒吸一口冷气,连忙递上手帕:“封总,您没事吧?”
封砚接过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酒渍,袖口微微上移,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
阮绵绵的视线猛地定格在那里。
——那道疤……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三年前的暴雨夜,她因为低血糖晕倒在路边,是一个陌生男人送她去了医院。她意识模糊时,曾死死抓过他的手腕,指甲甚至划破了他的皮肤……
而那道疤的位置,和她记忆中的完全重合。
她的呼吸一滞,抬头看向封砚的脸。
——是他。
那个暴雨夜救了她,却连名字都没留下的陌生人。
封砚擦完酒渍,抬眸对上她的视线,语气平静:“阮小姐,下次小心点。”
阮绵绵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她原本准备好的挑衅、嘲讽,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封砚似乎并不打算多说什么,转身对助理道:“我去换件衣服。”
说完,他径首离开,背影挺拔而疏离。
阮绵绵站在原地,指尖微微发抖。
——他记得她吗?
——如果记得,为什么从未提起?
——如果不记得,为什么手腕上会留下那道疤?
十分钟后,封砚换了一身新的西装回来,依旧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
阮绵绵盯着他,忽然开口:“我们以前见过吗?”
封砚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她:“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觉得……你有点眼熟。”她试探性地说道。
封砚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淡淡道:“阮小姐记性很好,三年前的商业晚宴,我们确实见过。”
——他在撒谎。
阮绵绵几乎能确定,他记得那个暴雨夜,但他不想承认。
她抿了抿唇,忽然笑了:“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封砚没再回应,只是抬手示意侍者过来,替她换了一杯新的香槟。
“少喝点。”他低声道,“你酒量不好。”
阮绵绵一怔。
——他怎么知道她酒量不好?
——暴雨那晚,她根本没喝酒。
晚宴结束后,封砚的助理递给她一份文件。
“阮小姐,这是封总让我交给您的。”
阮绵绵翻开,发现是一份补充协议,上面列着十几条新加的条款——
“禁止在公共场合故意制造混乱。”
“禁止以未婚妻名义干涉封氏商业决策。”
“违约罚款金额:1314万。”
她盯着那个数字,忽然笑了。
——1314,一生一世?
——他是在嘲讽她吗?
她合上文件,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和合作伙伴道别的封砚。
夜色中,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冷漠而疏离,仿佛永远无法靠近。
阮绵绵握紧了手中的协议,唇角勾起一抹倔强的弧度。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