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日被召至御书房下棋后，晚宁在宫中的地位悄然变化。
寒香院的份例突然多了起来，尚宫局送来的衣料从粗布变成了绸缎，尚膳监的膳食也精致了许多。但晚宁清楚，这些恩宠背后，是无数双嫉恨的眼睛。
"才人小主，"小顺子匆匆跑进来，"华妃娘娘派人来，说请您去赏花。"
晚宁正在整理棋子——皇帝昨日赐她的一副云子，闻言指尖一顿："就说我身子不适，改日再去请罪。"
小顺子刚出去，又慌慌张张跑回来："才人小主！德妃娘娘宫里的林姑姑来了！"
晚宁眉头微蹙。华妃和德妃同时相邀，绝非巧合。
林姑姑笑容可掬地进来："才人小主，德妃娘娘请您去品茶，说是得了上好的碧螺春。"
"替我谢德妃娘娘美意，"晚宁温声道，"只是皇上命我午后去御书房，需得准备..."
"哦？"林姑姑笑容不变，"那正好，德妃娘娘的茶会就在上午。才人小主总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话说到这份上，晚宁只能应下。待林姑姑走后，她立刻检查袖中的灵犀针和解毒丹。
德妃的永和宫比往日热闹，几位低位妃嫔己经到了，见晚宁进来，行礼的动作带着几分不情愿。德妃坐在上首，笑容亲切："姜才人来了，坐我旁边。"
这个位置太过显眼，晚宁谨慎地谢过，只坐了半边椅子。
"听说姜才人近日常去御书房？"一位刘宝林酸溜溜地问。
晚宁轻抿茶水："只是陪皇上对弈几局。"
"几局？"另一位王才人冷笑，"听说皇上连赏了三日的膳，连华妃娘娘都没这个体面。"
德妃适时打断："好了，姜才人棋艺好，是她的本事。"她转向晚宁，"对了，皇后娘娘的《观音像》绣得如何了？"
晚宁心头一紧。德妃明知皇后给的任务期限是一个月，现在才过七日，突然问起，必有蹊跷。
"回娘娘的话，己绣了大半。"
"是吗？"德妃微笑，"皇后娘娘昨日还说，想看看进度呢。不如你现在去凤仪宫，给娘娘过目？"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晚宁放下茶盏："奴婢遵命。"
凤仪宫中，皇后正在看账册，见晚宁来了，笑容淡了几分："德妃让你来的？"
晚宁行礼："回娘娘的话，德妃娘娘说娘娘想看看《观音像》的进度..."
"本宫何时说过？"皇后冷笑，"罢了，既然来了，就看看吧。"
晚宁暗叫不好。绣像才完成三分之一，远未到展示的时候。但箭在弦上，她只能取出绣绷。
皇后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这就是你绣了七日的成果？"
"奴婢愚钝..."
"不是愚钝，是心大了。"皇后冷冷道，"得了皇上几日青眼，就忘了本分。这绣工，比之前差远了。"
晚宁垂首不语。她知道，皇后这是在借题发挥。
"回去重绣。"皇后将绣绷扔还给她，"三日后本宫要看到一半，否则..."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太监的尖声通报："皇上驾到！"
皇后脸色一变，立刻换上端庄笑容起身相迎。皇上大步进来，看见跪在地上的晚宁，眉头微挑："姜才人也在？"
"回皇上，"皇后抢先道，"臣妾正在查看姜才人的绣品进度。"
皇上接过绣绷看了看："朕记得给了一个月期限，怎么才七日就要查看？"
皇后语塞："臣妾只是..."
"罢了。"皇上将绣绷还给晚宁，"朕正要去御书房，姜才人随朕一起吧。"
离开凤仪宫，皇上突然道："宫中是非多，你需谨慎。"
晚宁心头一震："奴婢谨记。"
"朕欣赏你的棋艺，也欣赏你的..."皇上顿了顿，"分寸感。别让朕失望。"
御书房的对弈比往日沉默。晚宁能感觉到，皇上的态度有了微妙变化——依然亲切，却多了几分审视。
回到寒香院，晚宁刚坐下，小顺子就慌慌张张跑来："才人小主！咱们院里的梅树被人砍了!"
晚宁手中的棋子哗啦落地。她冲出院门，只见那株老梅树干被拦腰砍断，枝头的花苞散落一地。
小顺子递上一张字条："在树根下找到的..."
字条上只有西个字：安分守己。
晚宁攥紧字条，看向皇宫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