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是晚上十点多。
附近店铺大多关了门。
门口没有行人经过。
余暖松开安全带。
一只手推开车门。
扭头笑意盈盈对池献说：“谢谢池警官！”
池献看了她一眼。
轻轻点头，没有言语。
余暖推门下车。
不轻不重地关上副驾驶的门。
又隔着车窗对池献挥了挥手。
然后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小区。
池献坐在车里没急着走。
看着余暖的小只身影消失在小区大门里。
池献侧过头，微微抬眉。
从车里看清小区的大概样貌。
小区门口左侧有一个门卫室。
门口很窄。
勉强同时通过一进一出两辆车。
小区内楼层很低。
是那种六层楼的无电梯房。
小区底商的门帘拥挤又老旧。
余暖的确很穷。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房子是余暖租的，还是她自己家的房子。
也不知道余暖是自己居住，还是和父亲同住。
在KTV 余暖和那个女人吵架时，余暖对父亲的评价是很高的。
余暖父亲也住在这里吗？
还是住在老家？
储物槽里的手机响了。
池献回过神来，停止自己没来由的分析和猜测。
看到来电显示，池献眸色轻敛，立即接听。
“喂？有消息了？”
那边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没。池献，当年出事儿之后，由于贩毒集团牵涉太广，所以那位警官的个人资料全部封存保密。我偷偷在我们庆溪的内部警务系统查了查，没查到人。我也跟禁毒大队的前辈打探过，也没有得到什么信息。”
听着警校同学的电话，池献抬起一只手。
搓了搓脸。
池献说：“嗯，知道了，谢谢你。”
那边又说：“我只偷听到己经快要退休的老队长提过一句，那位警官好像姓玉。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玉，宝玉的玉还是忧郁的郁。其它的，我真查不出来了。”
池献说：“己经很感谢了。不用查了，免得到时候连累你。我再想办法。”
那边的人说道：“客气什么，我也没帮到你。”
池献：“什么时候有空来云城？请你吃饭。”
“忙死了，没空。最近刚出了一个非法集资案，忙着呢。你有空了来我们庆溪，请你吃我们庆溪的虎春焖子和吕家烧饼。”
“好。”
挂了电话，池献看到一分钟前池萱给他发的微信消息。
池萱：【哥哥，你忙完了吗？】
池献：【忙完了。什么事？】
池萱：【没什么。就是有点儿睡不着。】
池献：【别玩儿手机。闭上眼睛，别胡思乱想，早点儿睡吧。】
池萱回复：【嗯。那我睡了。晚安。】
池献系上安全带，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绿竹小区。
开车离开。
＊
这天晚上，余暖梦到了父亲。
大概是接连两天遇到高蕙竹和郭鹿仪母女。
让余暖比以往更加想念父亲。
所以余暖梦到父亲了。
梦到她大概三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
父亲把奶奶接到庆溪县城，让奶奶照顾余暖。
奶奶脾气暴躁，经常对着余暖辱骂余暖的母亲高蕙竹。
骂余暖的母亲时，还连带余暖一起骂。
没过多久，余暖的婶婶生了儿子。
一向重男轻女的奶奶立即丢下余暖。
回了老家照顾孙子和儿媳。
父亲跟余暖商量，让余暖回乡下跟奶奶和叔叔婶婶生活。
因为他工作太忙，恐怕照顾不好她。
余暖说什么也不要回去。
小小的余暖那时候就隐约知道。
跟不爱自己的大人住在一起，是折磨。
余暖告诉父亲，她可以一个人好好上幼儿园。
于是，小小的余暖经常是幼儿园里留到最后的小朋友。
她也不哭也不闹，也不给老师添麻烦。
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涂鸦或者看绘本。
等着加完班的父亲来接她回家。
父亲厨艺很厉害，余暖喜欢吃父亲做的饭。
特别是父亲做的豆角焖面特别好吃。
那一年春节，父亲带着西岁的余暖回乡下过年。
除夕那天晚上，余暖坐在院子里吃糖。
她听到屋子里大人在说话。
奶奶和叔叔他们劝父亲再娶一个老婆。
趁着年轻，也可以再生一个儿子。
父亲的回答余暖一首铭记到成年。
父亲说，怕再娶的话，后妈亏待余暖。
过了一会儿，父亲没穿外套从屋子里出来。
掏出打火机，手里拿着一把仙女棒。
父亲说：“暖暖，咱们放花！”
梦到这里就醒了。
余暖醒来之后，脑海里还是父亲年轻的面容。
那张脸不算英俊。
但是正气满满，刚毅又温柔。
是余暖心里最帅的男人。
余暖擦了擦眼角的泪。
起床收拾。
周一，天还是阴的。
气温也比前几天降了六七度左右。
余暖去上班的时候，在衬衫外面加了一件儿庭芜绿色的薄款外套。
到了报社，余暖先去了袁知颖的办公室。
把昨晚遇到池献并和池献达成合作的事情告知了袁知颖。
袁知颖多少有些意外。
余暖竟和警方能达成合作。
不过袁知颖清楚，这对余暖来说是好事。
袁知颖说：“那我得把这事儿汇报给上级。至于你，就好好配合他们调查。有他们配合，你的安全也更有保障了。切记不要心浮气躁，跟合作的警官们好好相处。”
余暖点头，郑重答应。
总之蓝夜KTV 暗访这件事，就落在了余暖头上。
主任程军也没有过问。
这样挺好，没有任何打扰。
工作时间，余暖认真忙工作。
没有工作就刷刷短视频和热点新闻。
一到下班时间，余暖跑得比谁都快。
回家做点儿饭，换身衣服就赶紧往蓝夜KTV 跑。
赶到KTV 的时候，差不多六点五十分。
正正好。
余暖不知道池献这时候是否己经来了KTV 。
她也没有在微信上问他。
昨晚下班后见面，池献己经把注意事项给她交代得差不多。
余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余暖换好工作服。
戴好耳钉和纽扣摄像头。
刚换好工作服出来，就碰到了聂晴天和周斯辰。
聂晴天还戴了假发化了妆。
穿了身藏蓝色的连衣裙。
周斯辰倒是平常装扮。
唯一的区别就是的小臂上贴了纹身贴。
头发上染了几撮蓝毛。
二人一看就是在假扮情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