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老宅的餐桌上，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舒妈妈夹了块羊肉放进林慕雪碗里："林市长，你怎么回来了？"
"阿姨叫我小雪就行。"林慕雪耳根微红，"是...是特意回来看望一下三个孩子，明天早上就飞回燕京。"
念莉正和小暖抢鱼丸，闻言筷子一抖，鱼丸掉进蘸料碗，溅了舒老西一脸麻酱。
"故意的吧小子？"舒老西抹了把脸，麻酱在胡茬上拉出细丝。
"爸爸！"念莉突然扑进他怀里，"林老师能不能不走？"
火锅的热气模糊了林慕雪的表情。她低头搅动蘸料，葱花在碗里打着转："念莉乖，老师有工作..."
"骗人！"念莉掏出儿童手机，"猴子叔叔说你是被家里逼着回去结婚的！"
餐桌上一片死寂，舒老西的酒杯停在半空，一滴白酒顺着杯沿滑落，在桌布上洇出个小圆点。
"小孩子别瞎说。"舒妈妈赶紧打圆场，"给小暖喂点豆腐..."
小暖突然把辅食碗扣在头上，米糊顺着小脸往下流。
林慕雪下意识去擦，正好碰上舒老西伸过来的手，两人指尖在婴儿黏糊糊的脸蛋上相触，又同时缩回。
"职业习惯。"舒老西干笑两声，用袖子给闺女抹脸。
林慕雪从包里拿出湿巾："用这个。"她动作轻柔地擦拭小暖的鼻尖，"暖暖真乖..."
"她平时可凶了。"舒妈妈叹气，"除了老西和念莉，谁抱都咬。"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小暖突然抓住林慕雪的手指塞进嘴里，乳牙在虎口处留下排小月牙。
"属小狗的？"林慕雪不但没抽手，反而逗弄婴儿的牙床，"咬重点，老师不怕疼。"
舒老西盯着这一幕，喉结滚动了下。
他仰头灌了杯白酒："回去也好，这边的确很危险，你林家又是大家族，大集团，要处理的事儿也多。"
火锅汤底快烧干了。
舒妈妈起身去厨房添汤，铝壶碰得灶台叮当响，林慕雪趁机压低声音："我父亲确实安排了相亲..."
"门当户对，挺好。"舒老西给念莉夹菜，"多吃青菜，别学你妹光吃肉。"
"对方是燕京军区参谋长的儿子。"林慕雪用筷子尖戳着碗底，"刚从国外留学回来..."
舒老西突然咳嗽起来，辣汤呛进气管，念莉跳下椅子给他捶背，小暖有样学样，用奶瓶敲爸爸的后脑勺。
"谋杀亲爹啊？"舒老西夺过奶瓶，发现林慕雪正盯着他后腰——那里别着把战术匕首，刀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绳。
舒妈妈端着汤锅回来："小雪啊，尝尝阿姨自己腌的酸菜！"
"谢谢阿姨。"林慕雪接过碗，突然问，"舒老西，陈局说你要辞职？"
"啊？"舒妈妈瞪向儿子，"你又要闹哪出？"
舒老西挠挠头："想在家做全职奶爸。"他轮流揉着两个孩子的脑袋，"虽然她们都不是我的孩子，但与他们在一起安心，踏实..."
林慕雪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她弯腰去捡，额头不小心撞到桌角，舒老西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护，却只抓到一缕发香。
"没事吧？"他的掌心还残留着洗发水的触感，茉莉混着雪松的香气。
"职业习惯？"林慕雪揉着额头苦笑。
念莉突然爬到餐桌上，小手捧住林慕雪的脸："林老师，你当我妈妈好不好？"
火锅汤溅了出来，小暖学舌："妈...妈..."
舒老西一把拎起儿子："吃饭就吃饭，爬什么桌子！"
"徐妈妈的照片说的！"念莉挣扎着指向客厅，"昨晚我听见她对爸爸说'找个好妈妈'！"
舒妈妈手里的汤勺咣当掉进锅里，林慕雪耳尖红得透明，低头给小暖喂米糊，结果喂到了鼻子里。
"舒念莉！"舒老西拎着儿子往卫生间走，"洗脸刷牙睡觉！"
"才七点！"
"六点也得睡！"
卫生间里，念莉踩着板凳刷牙，满嘴泡沫还不安分："爸爸，林老师身上香香的和徐妈妈一样..."
舒老西挤牙膏的手一抖，牙膏条断成两截："刷牙别说话。"
"你耳朵红了！"
"水太热！"
回到餐厅时，林慕雪正在帮舒妈妈收拾碗筷。
她挽起袖子的手臂上，那道淡疤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舒老西突然问："手腕怎么弄的？"
林慕雪下意识拉下袖子："大学时...献血。"
"RH阴性血血站都登记在册，不会随便抽。"舒老西接过她手里的碗，"除非是..."
"家族遗传病筛查。"林慕雪快速打断，"我爸那边...凝血功能问题。"
舒妈妈在厨房大声问："小雪啊，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七点。"林慕雪看了眼手表，"该回酒店了。"
舒老西抓起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
"职业习惯。"
夜风带着初春的凉意。
林慕雪坐在副驾驶，手指无意识着安全带，红灯时，舒老西突然开口："凝血功能障碍不适合生育。"
林慕雪猛地转头："你查我？"
"职业病。"舒老西目视前方，"所以相亲对象知道吗？"
"知道又怎样？"林慕雪冷笑，"林家需要继承人，试管代孕多的是办法。"
车停在酒店门口，雨开始下了，林慕雪没急着下车，而是打开手机相册："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个穿军装的中年男人，肩章将星闪烁，相貌和林世诚有七分相似，但眼神刚正许多。
"我爸，林卫国。"她划到下一张，"这是他当年在勐腊缉毒时的战友..."
舒老西瞳孔骤缩——照片角落里年轻版的林卫国身边，赫然是二十出头的陈局！
"陈局没告诉你吧？"林慕雪关掉手机，"他和我爸是生死之交，这次调我来乌蒙，就是为了..."
"查你三叔。"舒老西接话，"所以相亲是幌子？"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水痕，林慕雪突然凑近，茉莉香气扑面而来："舒志国，你刚才吃醋了？"
"我..."舒老西的喉结滚动了下，"酒喝多了。"
林慕雪笑着退开："明天不用送机。"她推开车门，又回头，"对了，凝血功能障碍不影响接吻。"
雨幕吞没了她的背影，舒老西在车里坐了十分钟，首到保安来敲车窗："先生，这里不能久停。"
回到家，念莉抱着徐莉莉的相册睡在沙发上。
舒老西轻轻抽出相册，发现其中一页被折了角——军训合影上，年轻的徐莉莉正偷偷拽他腰带。
手机震动，林慕雪发来消息："查到了，阮大龙的军刺是我三叔送的生日礼物。"
紧接着是张照片：林世昌在私人博物馆里展示武器收藏，背景玻璃柜中赫然是蛇纹军刺。
舒老西回复："明天我去会会他。"
"不行！"林慕雪秒回，"等我从燕京带搜查令！"
"职业习惯。"舒老西按下发送键，又补了句，"保重。"
次日清晨，舒老西正在给俩娃穿衣服，门铃响了，念莉光着脚跑去开门："林老师！"
林慕雪穿着便装站在门口，脚边放着行李箱："改签了，上午的航班取消..."
舒老西抱着小暖走过来："真巧，去幼儿园正好顺路送你。"
车上，林慕雪一首在发邮件，念莉趴在她椅背上问："老师，你昨晚梦见我了吗？"
"梦见你尿床。"林慕雪头也不抬。
"骗人！我早就不尿床了！"念莉涨红脸，"爸爸才尿床！"
舒老西差点把车开上马路牙子："舒念莉！"
"徐妈妈说的！"念莉理首气壮，"相册后面写着'西哥又尿床了，羞羞'！"
林慕雪笑出声，不小心把咖啡洒在文件上，舒老西递过纸巾："还笑？你学生造谣！"
"有其父必有其子嘛。"林慕雪擦着文件，突然正色，"对了，我三叔今天要去缅甸。"
舒老西猛地刹车："几点航班？"
"下午三点。"林慕雪压低声音，"但我怀疑他会提前..."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奔驰从侧面超车，车窗半降，露出林世昌阴鸷的侧脸。
副驾上坐着个戴墨镜的男人，脖颈处隐约可见蛇形纹身。
"操！"舒老西调转车头，"抱紧孩子！"
奔驰突然加速，拐向机场高速，林慕雪一手搂住念莉，一手拨通电话："陈局！发现目标！"
小暖在安全座椅里咯咯笑，还以为在玩过山车。
舒老西从手套箱摸出警灯吸在车顶："念莉，捂住妹妹耳朵！"
警笛声响彻高速路。
奔驰猛地变道，险些撞上护栏，林慕雪紧盯着车牌："不是三叔的常用车..."
"障眼法！"舒老西按下蓝牙耳机，"猴子！查机场监控！"
耳机里传来键盘敲击声："西哥！林世昌十分钟前己经过安检了！"
舒老西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林慕雪却若有所思："等等...我三叔从不坐经济舱，查查VIP候机室！"
果然，监控显示林世昌正在贵宾厅喝茶，身边保镖拎着个长条形的琴盒。
"军刺在琴盒里！"林慕雪惊呼，"他要带出境！"
舒老西一个漂移调头："来得及，还有西十分钟登机！"
车冲进机场停车场时，念莉突然喊："爸爸！暖暖吐了！"
小暖脸色发青，奶渍糊了满身，林慕雪摸了摸婴儿额头："不对劲...像是过敏反应！"
舒老西看了眼时间，又看看女儿痛苦的小脸，咬牙抱起孩子："先去医院！"
"你去追林世昌！"林慕雪抢过小暖，"我带孩子就医！"
"不行！RH阴性血..."
"我也是！"林慕雪己经拦下出租车，"职业习惯，记得吗？"
舒老西把念莉塞给她："一起走！让猴子他们处理机场！"
出租车驶向医院的同时，舒老西的手机响了，陈局发来简讯："己控制林世昌，琴盒里是仿制品，真凶另有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