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檐角的人皮灯笼在细雨中渗出金血，说书人惊堂木上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我望着铜镜里白璃的倒影，指尖触及镜面时，三百道青铜锁链从虚空中射出，将整座茶楼拽入镜中世界。
"夫君终于来了。"镜中白璃的嫁衣突然化作血瀑，她足尖轻点血水，每步都绽开赤瞳桃花。我怀中的青铜镜剧烈震颤，镜背浮现出初代镜灵与圣女的婚书——那些字迹正在被血色桃花覆盖。
茶楼西壁突然透明，露出外面奔涌的忘川河水。戴傩面的女童不知何时坐在梁上，她手中的糖葫芦串着三颗跳动的七窍玲珑心："大哥哥，要听《牡丹亭》新编么？"惊堂木拍下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与茶客们的呼吸同步。
镜中白璃突然撕裂嫁衣，她心口的青铜钉正与玄霄剑共鸣："阿九可知，这茶楼本是你我第三十七世的新房？"她挥袖拂过虚空，西周场景骤变——燃烧的龙凤烛映着满地青铜镜碎片，每片都映出我们不同世代的死状。
女童傩面突然开裂，露出与冥河相似的面容。她将糖葫芦按进镜面，忘川河水倒灌而入："阿姊总说我任性，可这次..."话未说完，她的身躯突然被青铜钉贯穿，钉尖上刻着巫族禁咒。
我暴退数步，玄霄剑斩向最近的铜镜。剑锋没入的刹那，茶楼地板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浸泡在弱水中的三百具青铜棺。每具棺椁都传出指甲抓挠声，棺盖缝隙渗出混着胭脂的黑血。
"这才是真正的幽冥鬼市。"镜中白璃的声音忽远忽近，她的九尾刺穿虚空，尾尖卷着初代镜灵的半张傩面，"你以为逃到现世就能斩断因果？"傩面突然发出尖啸，茶楼西壁的人皮灯笼同时炸裂。
燃烧的灯笼纸屑化作血色蝴蝶，停驻处皆生出赤瞳桃枝。女童的残躯突然雾化，青烟中浮现出冥河的脸："看仔细了，这才是往生镜的真相！"
烟幕中现出上古战场，巫族圣女手持青铜镜站在尸山血海间。她的嫁衣浸透鲜血，镜面映出的却不是战场，而是初代镜灵剜心的场景。当她把镜子按入胸口时，我惊觉那镜框竟是情蛊符文所化！
"所谓往生，不过是情蛊的轮回。"冥河的声音与圣女残魂重叠，她的指尖划过我的眉心。剧痛中，我看到自己每一世死亡时，都有赤瞳桃花从伤口绽放。那些花瓣飘落忘川，孕育出新的镜奴。
茶楼地底的青铜棺突然炸开，棺中冲出三百个戴哭笑傩面的新娘。她们的手腕拴着青铜铃铛，铃声与玄霄剑鸣共振。当铃声响至第七声时，我的七窍开始渗出金色血液——这正是圣女当年发动禁术的征兆。
镜中白璃突然扯断九尾，尾骨化作青铜琴弦："阿九，奏《离魂引》！"玄霄剑自动飞入她手中，剑脊裂痕中飘出九尾狐的虚影。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所有青铜棺的抓挠声突然静止。
女童傩面彻底碎裂，露出布满镜纹的脸庞。她将糖葫芦刺入心口，三颗七窍玲珑心在空中组成往生镜阵："就让一切归位吧！"阵法成型的刹那，茶楼开始坍缩成青铜梳妆匣，匣中飘出混着桃香的胭脂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