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宁问她:“你怎么不看书?眼看着月底了,你若又要掉尾巴,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原先沈妙落水一次后,显得沉静了许多。
她还以为沈妙是突然开窍了,如今看来,倒和以前一般无二。依旧是那个蠢笨无知的学生。
沈妙道:“总归看不明白,何必浪费时间。”
一边听到此话的易佩兰“噗嗤”笑出声来,讥讽道:“果真烂泥扶不上墙。”
沈妙却仿佛没有听到易佩兰的话一般,起身道:“我去花园走走。”
却说沈妙来到花园,慢慢的走着。
广文堂也是风雅之地,花园里茂林修竹,池塘假山,修建的煞是好看。
走进去便可闻到林丛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走着走着,便见前面出现了一个雪白雪白的糯米团子。
一身象牙色的缎面长袍的小团子就站在竹子下面,衣服本该是非常漂亮的,结果因着那圆圆的身材偏被挤得有些变形。而脑袋上依旧扎着个揪揪,显得有些滑稽而可笑。
“苏明朗。”她轻声道。
那团子闻言,急急忙忙地转过头来,看着沈妙,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似乎是想扑上来,但又犹犹豫豫的站住,看着沈妙,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紧接着,眼圈红了起来,小声糯糯道:“对不起……”
对不起?沈妙微愣,就看见团子嘴角一扁,委委屈屈的竟是要哭了。
下一秒,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原来是你。”
自竹林走走出一名俊美少年,他也穿一身象牙白滚边镶银丝长锦衣,比起那白生生的团子来,实在是穿的优雅修长极了。
他走到沈妙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目光中带着探究。
这少年个头极高,沈妙堪堪抵达他胸前。仿佛在看稚童一般,嘴角习惯性的带起顽劣的笑,却因为他俊俏的脸蛋丝毫不让人反感。
若是换了普通少女,怕是此刻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了。
然而沈妙毕竟不是真正的豆蔻芳华,她扫了一眼对方,并不言语。
那少年却勾唇一笑,手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是多了把精巧的短刀。
他把刀鞘那一端对准自己,用刀柄抬着沈妙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沈妙不得已把目光投向对方,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退一步,让那短刀的刀柄离开自己下巴,温和的道:“谢小候爷。”
谢景行笑了,他语气不明道:“你认识我?”
“京城中无人不知谢小候爷大名。”沈妙淡淡道。
这话似乎是有些讽刺的意味在里面的,但由她说出来,竟是正经的出奇,让人分辨不出语气。
“我不认识你。”谢景行扫了一眼她,又扫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团子:“是你让苏明朗传话给苏家。”
“传话?”沈妙看着他,忽而微微笑了:“不过是教他个不被父亲训斥的法子,转移注意力罢了。怎么还用的上传话二字?小侯爷未免想的太多。”
“想的太多?”少年玩味的咀嚼着几个字,突然欺身上前,几乎将沈妙逼到了背后的巨大树干之上,他神情暧昧,语气却十分清明:“我若不想多,就被你瞒过去了。”
沈妙皱了皱眉。
明齐虽然对男女之风并不太过严峻,但这样未婚男女青天白日下做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有失礼仪。尤其广文堂外头多是勋贵子弟,若是被人看到。她倒不介意自己坏了名声,只怕沈信会因她而蒙羞。前生因为自己,沈家覆亡,她方看清楚父母的良苦用心,重来一世,家族她来护,怎么能容得别人说沈家一点不好。更何况还是因她而起。
思及此,沈妙便有些不耐烦道:“谢小候爷兴师问罪,究竟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