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碾过坑洼的乡道,发动机的轰鸣声混着邻座小孩的哭闹。
张菲菲把额头抵在发烫的车窗上,玻璃映出她眼底的不耐烦。
手机在掌心震动第七次时,她终于划开接听键,女人尖利的嗓音瞬间刺破耳膜:
“张菲菲!你还知道接电话?死在外面野够了?”
“有事说事。”她扯松真丝围巾,空调出风口漏出的热风裹着廉价香水味。
窗外掠过成片的玉米地,秸秆在烈日下卷成焦黄的边,远处张家村的白墙青瓦己经若隐若现。
“说事?”老妈子冷笑混着麻将牌碰撞声,“你王婶家闺女上个月订婚,男方给了十八万彩礼!你倒好,天天不着家,连个正经对象都没有!”
突然拔高的音量惊得邻座大爷摘下老花镜,
“邻居都说我养了个赔钱货,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嫁人,给你弟攒彩礼……”
“说完了?”
张菲菲的指甲掐进掌心,系统每日收益的界面在眼前忽明忽暗。
前排大妈伸长脖子偷瞄她耳垂上的香奈儿耳钉,金链子在褶皱的衣领间晃荡。
她突然笑出声,声音大得让全车人侧目:
“妈,我现在在做投资,上周刚赚了套房的首付。”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只能听见麻将馆吊扇的嗡鸣。
过了半晌,母亲的声音变得黏腻:
“菲菲啊,是不是失业后压力太大了?要不给你炖只老母鸡补补?你王婶有个远房侄子,在镇上开五金店的……”
“说了别再给我介绍歪瓜裂枣!”张菲菲猛地坐首,丝绸裙摆下渗出冷汗。
她望着窗外倒退的土坯房,突然想起景行州抱着吉他时清亮的眼睛——
少年总说她眼睛像浸了星光,此刻却被母亲的话搅成泥潭。
指尖无意识着手机壳内侧,那里贴着张便签,
歪歪扭扭写着“州的上课时间表”,
边缘被磨得发毛。
大巴车突然急刹,金属刹车片发出刺耳的尖叫。
张菲菲撞向前排座椅,香奈儿链条包滑落在地。
抬眼望见前方那辆曜石黑迈巴赫S680 2025限量款斜停在路中央,
流线型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镀金徽标折射出细碎的芒刺。
两个黑衣保镖撑着黑伞快步下车,西装革履间隐约露出枪套轮廓,皮鞋踩在柏油路上发出“咔咔”声响。
“乖乖,这得好几百万吧!”
司机探出头啧啧称奇,方向盘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中微微颤抖,
“听说这车轮毂都是手工镶钻的!”
后排大爷伸长脖子,老花镜滑到鼻尖:
“城里来的阔少吧?咱这破路哪经得起这金贵车折腾!”
张菲菲望着车头立起的镀金徽标,突然想起沈庭修看着车站柜里的兰博基尼。
那时他叼着烟说:“车就是男人的面子。”
指尖的烟灰落在她手背,烫出细小的红痕。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不是因为豪车,而是系统突然炸响的提示音:
【检测到符合标准的男性,8.5分!当前距离:12米!】
?!
8.5分!
伞面微微抬起的刹那,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穿着高定西装的少年抬手遮挡刺目的阳光,腕间百达翡丽陀飞轮折射出冷光,表盘上的钻石在阳光下流转成银河。
他弯腰检查车胎的动作优雅如芭蕾,发梢垂落的碎发挡住眉眼,
却遮不住下颌线利落的弧度,喉结在真丝领带间滚动。
张菲菲的呼吸停滞在胸腔,系统面板上疯狂跳动的数字映得她瞳孔发亮。
那串代表“初次”的绿色代码在阳光下几乎要灼穿视网膜,
比东方股份涨停时的红色曲线更令人心跳加速。
她盯着少年皮鞋上反光的金属扣,突然想起景行州那双总沾着猫毛的白色球鞋。
“小姐,你要下车方便吗?”司机的询问声传来。
张菲菲抓着香奈儿链条包起身,高跟鞋在摇晃的车厢里踩出不稳的节奏。
当她踩着滚烫的柏油路走近时,沥青在鞋底融化出细小的纹路。
少年恰好首起身,黑色伞面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形状完美的唇峰,
在阴影里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