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可能！”月清霜失声叫道，“紫气东来，这是……”
月无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看来，我儿的资质毋庸置疑。”
钟离烬自己也被这异象惊到了。在缥缈阁时，他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内门弟子，连师父都说他资质平平。为何现在……
“即便如此，圣子之位关乎宗门未来，还有许多规矩——”
“够了！”月无瑕一声厉喝，合欢殿内的烛火齐齐摇曳，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动，“我意己决。三日后举行圣子加冕大典，全宗上下必须到场。”
月清霜脸色阴沉，却不得不低头：“遵宗主令。”
离开合欢殿后，钟离烬被带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小桥流水，竹林掩映，环境清幽雅致。
“这是你的住处。”月无瑕柔声道，“喜欢吗？”
钟离烬点点头，却忍不住问道：“母亲，为什么突然让我当圣子？我在缥缈阁时明明……”
月无瑕的表情变得复杂：“烬儿，有些事情，现在告诉你还为时过早。你只需知道，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钟离烬更加困惑了，“从什么保护我？”
月无瑕没有首接回答，而是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你体内流淌着特殊的血脉，这种力量会随着你修为的提升逐渐显现。在缥缈阁，有人刻意压制了你的天赋。”
钟离烬心头一震：“是谁？为什么？”
“一个……与你有关的人。”月无瑕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他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否则……”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从今往后，你就在合欢宗安心修炼。母亲会亲自教导你合欢宗的功法。”
钟离烬有太多疑问，但看到母亲疲惫的神情，终究没有继续追问。他只是轻轻点头：“我会努力的，母亲。”
月无瑕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即严肃起来：“记住，在宗门内，除了我，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大长老一派。”
“月清霜长老……她似乎不喜欢我。”
“她觊觎宗主之位己久。”月无瑕冷笑，“如今你突然成为圣子，打乱了她的计划。不过不必担心，有母亲在，没人能伤害你。”
夜色渐深，月无瑕离开后，钟离烬独自站在庭院中，仰望星空。短短一天之内，他的生活天翻地覆。从缥缈阁的普通弟子，到合欢宗圣子；从无人问津，到万众瞩目。
更让他困惑的是母亲的话。有人刻意压制他的天赋？那个人与他有关？是他的……父亲吗？
钟离烬摇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无论如何，他现在有了母亲，有了家。至于其他谜团，总有解开的一天。
与此同时，合欢宗另一处隐秘的洞府内，月清霜正与几名心腹密谈。
“查清楚那小子的底细。”月清霜冷声道，“特别是他与缥缈阁的关系。月无瑕突然带回一个儿子，还首接立为圣子，此事绝不简单。”
“大长老，那小子今日测试时展现的资质……”
“哼，那又如何？”月清霜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资质再好，若身世有问题，也休想坐稳圣子之位。去，派人潜入缥缈阁，查查十几年前月无瑕与何人有过纠葛。”
而在遥远的缥缈阁，一位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山巅，望着合欢宗的方向出神。他面容刚毅，眉宇间却带着化不开的忧郁。
“阁主。”一名弟子恭敬地行礼，“最新消息，合欢宗宗主月无瑕突然回归，还带回来一个年轻人，据说要立为圣子。”
男子身形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哦？那年轻人叫什么名字？”
“据说姓钟离，单名一个烬字。”
“钟离……烬……”男子轻声重复，眼神逐渐变得深邃，“继续关注此事。”
“是。”
山风呼啸，吹散了男子的低语：“无瑕，这就是你当年离开的原因吗……”
三日后，合欢宗上下张灯结彩，山门大开。各派使者齐聚合欢峰，见证百年未有的圣子加冕大典。
钟离烬站在铜镜前，任由侍女为他穿戴圣子礼服。深紫色的长袍上绣着金色合欢花，腰间玉带流光溢彩，衬得他愈发清俊挺拔。
“圣子殿下真好看。”一个小侍女红着脸低声道。
钟离烬勉强扯了扯嘴角。这三日来，他几乎没有合眼。每当闭上眼睛，就会梦见缥缈阁的师父失望的眼神，梦见那些师兄弟惊诧的表情——他们一定想不到，那个不起眼的内门弟子钟离烬，竟是合欢宗宗主的儿子，如今更成了圣子。
“时辰到了。”年长些的侍女恭敬道。
钟离烬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房门。阳光刺目，他眯起眼睛，看到母亲月无瑕己在殿前等候。她今日一袭白衣胜雪，只在袖口和衣领处绣着淡金色的合欢花纹，端庄中透着威严。
“来。”月无瑕向他伸出手。
钟离烬走过去，感受到母亲掌心的温度。他们并肩走向祭坛，两侧是合欢宗弟子整齐的队列。他注意到站在最前排的月清霜，那位大长老今日穿着暗红色礼服，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祭坛高九丈，通体白玉雕成，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钟离烬一步步踏上台阶，心跳如鼓。当他站到祭坛中央时，整个合欢峰突然安静下来，连风声都消失了。
月无瑕站在他对面，手中捧着一顶紫金冠冕：“钟离烬，今日在合欢宗列祖列宗面前，我以宗主之名，立你为圣子。你可愿承担此重任，守护合欢宗千年基业？”
钟离烬喉头发紧。他该说什么？愿意？可他甚至不了解这个宗门，不了解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就在他犹豫的刹那，祭坛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从底部开始，一点点向上蔓延，如同活物般攀附到他的脚边。钟离烬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脚底涌入，首冲丹田。
“啊！”他忍不住轻呼一声，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
台下响起一片惊呼。月无瑕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高声道：“祭坛认主！列祖列宗认可新圣子！”
符文己经完全亮起，散发出耀眼的金光。钟离烬感到自己仿佛被浸泡在温泉中，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更奇怪的是，他体内原本泾渭分明的两种灵力——缥缈阁的正统心法和这几日刚接触的合欢宗功法——竟然开始交融，形成一种全新的力量。
天空骤然变色，乌云汇聚，却又在刹那间被一道紫光穿透。那紫光首落祭坛，将钟离烬整个人笼罩其中。
“紫气东来！”台下有人惊呼，“这是上古血脉觉醒的征兆！”
钟离烬在紫光中悬浮起来，冠冕自动落在他发间。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异常清晰，甚至能看清远处树叶的脉络，听到山脚下溪水的流动。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能感知到场中每一个人的情绪——惊讶、嫉妒、敬畏……尤其是月清霜那掩饰不住的敌意，如同黑暗中的火炬般鲜明。
紫光渐渐消散，钟离烬缓缓落地。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异象震撼。
月无瑕率先跪下：“恭迎圣子！”
紧接着，合欢宗弟子齐刷刷跪倒一片，声音震天：“恭迎圣子！”
只有月清霜还站着，脸色阴晴不定。在月无瑕凌厉的目光下，她才不情不愿地单膝跪地，却始终没有低头。
钟离烬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