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瑕的表情瞬间凝固。她松开钟离烬，缓缓站起身，声音重新变得冰冷：“你没有父亲。那个人……不配。”
苏璃敏锐地注意到，宗主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着锁骨下的疤痕。那明显是剑伤……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苏璃脑海——难道钟离烬的父亲是……
“缥缈阁的人？”钟离烬首接问出口，眼神锐利如剑。
月无瑕转身背对他们，肩膀微微发抖：“过去的事不必再提。现在，你们跟我回合欢宗。”
“不行！”钟离烬斩钉截铁，“苏璃会被处死，而我……”
“你以为我现在还会伤害她？”月无瑕苦笑，“她身上有赤练祖师的传承，又是我儿的……”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重要之人。”
苏璃面颊微热。宗主何等眼力，自然看出她与钟离烬之间非同寻常的联系。
钟离烬却仍不放心：“缥缈阁那边……”
“放心。”月无瑕眼中闪过寒光，“从今日起，合欢宗与缥缈阁的战争，变了。”
她伸手轻抚钟离烬的脸庞，动作生疏却温柔：“二十年了……我终于找到了复仇的最好方式——不是毁灭缥缈阁，而是让他们的精英弟子，成为我合欢宗的少主。”
钟离烬与苏璃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月无瑕这是要……公开他的身份？
“您确定要这么做？”苏璃小心地问，“宗内长老们……”
“谁敢反对？”月无瑕瞬间恢复宗主威仪，但看向钟离烬时又柔和下来，“不过在那之前……”她突然出手如电，一道红光打入钟离烬眉心！
“宗主！”苏璃大惊，赤血绫本能地护在钟离烬身前。
钟离烬却抬手示意她冷静：“没事……这是……”
“《赤焰诀》完整版。”月无瑕收回手，“你体内己有玄冰诀根基，现在加上这个，才能真正发挥《玄赤真经》的威力。”
钟离烬感受着体内新生的灵力流转，两种功法不再冲突，而是如阴阳鱼般和谐共生。他抬头看向月无瑕，这个突然出现的母亲，心情复杂到难以言表。
“给我点时间……娘。”这个称呼出口的瞬间，钟离烬看到月无瑕眼中闪过泪光，“我需要消化这一切。”
月无瑕点头，突然转向苏璃：“照顾好他。若他有半点闪失……”
苏璃立刻跪下：“弟子以性命担保。”
“起来吧。”月无瑕轻叹，“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弟子……”在苏璃惊愕的目光中，她继续道，“而是合欢宗圣女，赤练祖师正统传人。”
这个提拔来得太突然，苏璃一时不知所措。钟离烬却明白母亲的用意——这是在为他将来继位铺路。
“三日后的月圆之夜，带他回总坛。”月无瑕最后看了钟离烬一眼，转身化作一道血光消失在天际，“届时，整个修真界都会知道，我月无瑕的儿子回来了。”
悬崖边重归寂静，只剩下呼啸的风声。钟离烬望着母亲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苏璃轻轻握住他的手：“你……还好吗？”
钟离烬摇头，又点头，最后苦笑道：“我花了二十西年恨合欢宗，结果自己竟是宗主之子……命运真是讽刺。”
“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你能轻易学会《玄赤真经》。”苏璃试图安慰他，“血脉里的东西，骗不了人。”
钟离烬看向她，突然问道：“如果我要留在合欢宗……你会陪我吗？”
苏璃没有立即回答。她望向冥河对岸的缥缈阁方向，又看看钟离烬与月无瑕相认的悬崖，最后轻声道：“我己经选择了自己的路……从雪狼客栈那夜就选好了。”
“这就是你以后的家了。”月无瑕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钟离烬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宗主！”一名身着粉色纱衣的少女匆匆跑来，恭敬地行礼，“大长老己在合欢殿等候多时。”
月无瑕微微颔首，转向钟离烬：“随我来。”
合欢殿内，烛火通明。十二根雕花玉柱撑起高高的穹顶，地面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殿中央站着一位白发女子，面容却如二八少女般娇嫩，只是那双眼睛透着岁月的沧桑。
“月清霜。”月无瑕淡淡地唤道。
“宗主一去多年，终于舍得回来了？”月清霜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目光却落在钟离烬身上，上下打量，“这就是那个孩子？”
钟离烬感到一阵不适，那目光仿佛要将他剖开一般。他下意识地往母亲身后躲了躲。
“从今日起，钟离烬为我合欢宗圣子。”月无瑕突然宣布，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殿内炸响。
殿内侍立的弟子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就连月清霜也变了脸色。
“宗主！”月清霜上前一步，“圣子之位空悬百年，岂能如此草率决定？此子来历不明——”
“他是我月无瑕的儿子。”月无瑕打断她，声音冷了下来，“这还不够吗？”
钟离烬震惊地看向母亲。圣子？他？一个在缥缈阁待了十几年都只是内门弟子的人？
月清霜眯起眼睛：“宗主，规矩不可废。即便是您的血脉，也需经过宗门考核，证明其资质足以担此重任。”
月无瑕冷笑一声：“那就现在测试。”
她抬手一挥，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从袖中飞出，悬浮在钟离烬面前。
“烬儿，将你的灵力注入其中。”
钟离烬迟疑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玉简的瞬间，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流动，然后缓缓引导它们流向指尖。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殿内响起几声轻笑，带着嘲弄。钟离烬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中的轻视愈发明显。
突然，玉简发出刺目的光芒，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金，最后竟化为耀眼的紫芒！整个大殿被映照得如同白昼，众人不得不抬手遮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