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锈的铁皮屋顶塌陷时，孟青山扑向墙角那堆防护服。孙处长的子弹擦着他耳廓划过，在水泥墙上炸开个放射状裂纹。
黑猫在混乱中窜上水管，利爪刮擦金属的声响刺得人牙酸。孟青山趁机滚到排水沟边，听见孙处长气急败坏地对着对讲机喊："目标往河堤跑了！封锁上下游！"
暴雨中的玉米地成了最好的掩护。孟青山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怀里的金属箱硌得肋骨生疼。河面上漂着几艘巡逻艇，探照灯像巨大的触手扫过沿岸芦苇荡。
他蹲在臭水沟里，拆开金属箱的夹层。母亲日记被撕掉的那几页竟藏在这里——己经发霉的纸片上记录着触目惊心的真相：
"6月16日凌晨
我把青山和6号调换了标签
赵家屯那个死婴才是真正的孟青山
这个孩子是......"
后面的字迹被血迹模糊。孟青山颤抖着拼凑碎片，在最后半页发现张基因检测报告：
"样本关系：7号实验体与供体（母）无血缘关系
特殊标记：RH-null血型携带神经抑制因子合成基因"
雷声震得水面泛起细密波纹。孟青山突然想起地下室视频里那个银灰色瞳孔的婴儿——那不是光线反射，而是RH-null血型的特征！
远处传来警犬的吠叫。孟青山刚钻进涵洞，就撞上个湿漉漉的身体——是马三宝！发小左耳伤口己经溃烂，但眼神异常清醒："U盘...郑组长给的...在饲料厂冷库..."
"你还活着？"
"老王给我打了真疫苗。"马三宝塞给他一把钥匙，"卖豆腐的都有解毒秘方...咳咳...刘蝎子没死...他在井下游上岸..."
涵洞深处传来水花声。两人警觉地回头，看见浑浊的河水中浮起个苍白的身影——是父亲！老人浑身泡得发胀，手里却死死攥着个玻璃瓶，瓶里漂浮着某种黑色组织。
"爹！"
孟青山刚要上前，父亲却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老人哆嗦着拧开瓶盖，倒出那团东西——是块带着蝎子纹身的皮肤！
"刘蝎子...的..."父亲剧烈咳嗽起来，黑血顺着下巴滴进河里，"他往省城跑了...要找...孙..."
话没说完，老人突然瞪大眼睛。孟青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河对岸的柳树下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金丝眼镜在闪电中反着冷光。
是刘蝎子！
他举起注射器朝这边晃了晃，转身消失在雨幕中。父亲猛地推开孟青山，自己却踉跄着栽进急流，转眼就被漩涡吞没。
马三宝死死按住要跳河的孟青山："冷库！U盘有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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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料厂己被警方封锁，但西北角的冷库因为辐射超标无人看守。孟青山用钥匙打开备用电源间，从通风管爬进主库区。
零下三十度的寒气瞬间咬住的皮肤。马三宝说的U盘藏在尸柜17号的暗格里——那正好是狗剩尸体曾经停放的位置。
插入手机，视频里郑组长站在某个实验室里，背后是整面墙的档案柜："这是LK项目全部参与者的真实名单，包括..."
画面突然晃动，郑组长匆忙把U盘塞进尸柜："孙兆阳是刘蝎子的亲弟弟，他们家族控制着..."
视频戛然而止。孟青山翻看U盘里的文档，《LK项目受益人清单》最后几行让他血液结冰：
"孙兆阳（现任省厅某处处长）
持股企业：长生生物制药
备注：负责审批疫苗生产许可"
附件是张模糊的转账记录，显示就在三天前，有笔2000万资金从长生生物转入县财政局账户，用途正是"村自来水改造工程"！
冷库突然断电。黑暗中，尸柜门一扇接一扇弹开，白雾弥漫中传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孟青山打开手机照明，吓得差点摔掉U盘——
所有尸体都坐了起来！
他们耳后闪着蓝光的电极片表明，这根本不是断电事故，而是有人远程启动了这些"实验体"！
最近的一具尸体转过头，腐烂的面孔依稀可辨——是周大夫！他张开的嘴里咬着张磁卡，喉咙深处闪着诡异的红光。
孟青山强忍恐惧取下磁卡，上面贴着小标签："7号池主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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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号池底的主控室隐藏在排污管道后面。磁卡刷开气密门的瞬间，孟青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整面墙的监控屏幕显示着全村各个角落，中央控制台上摆着台老式电报机，正在自动打印代码。纸带上的孔洞组成规律图案，像极了母亲照片背面的圆圈三角符号！
控制台抽屉里放着本《神经电波同步操作手册》，扉页上刘蝎子的签名墨迹未干。孟青山翻到最后一章，标题让他浑身发冷：
"群体记忆清洗程序（适用于RH-null载体辐射增强后）"
操作日志记录显示，这个系统昨晚刚完成全村范围的"脑电波测绘"，而今天计划的"记忆重置"被省厅突袭打断了。
电脑突然自动播放起视频。画面里是年轻的刘蝎子和孙兆阳，背景挂着"LK项目二十周年庆"的横幅。孙兆阳举杯微笑："为我们的'人类改良计划'干杯！"
视频跳转到近期，孙兆阳在某个会议室宣布："...首批试点村表现良好，下一步将在全省推广..."
孟青山疯狂拷贝数据，却在插入U盘时触发了警报。主控室的红光疯狂闪烁，广播里响起电子音：
"自毁程序启动 00:05:00"
他抱起电脑主机冲向通风管，身后传来设备过载的爆裂声。刚爬出排污口，7号池就塌陷成巨大的漩涡，将整个主控室吞入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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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前的玉米地里，孟青山用树枝挑开电脑机箱。硬盘己经被他拆出，但更惊人的发现是——机箱内侧用血画着个地图，标注着"赵家屯万人坑"的位置！
黑猫突然叼着个东西从雨中跑来。是父亲常戴的雷锋帽，帽子里缝着张字条：
"青山：
你娘用命换来的真相在井东三米
你不是7号 是零号
你的血能解毒
别让孙家兄弟......"
字迹到此中断，最后几个字母拖出长长的血痕。
孟青山摸出那支7号试管，里面的粉色液体在雨中微微发光。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用石块划破手掌，让血滴入试管——
液体瞬间变成清澈的金黄色！
远处传来引擎声。孟青山抬头，看见孙处长的黑色轿车碾过玉米地，车顶的天线闪着不祥的红光。
他握紧试管钻进河边的芦苇丛，水面倒映出自己泛着银灰色的瞳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