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地倚向雕花窗边,林昊感觉自己这次有些冒险了。
“刚施展针法时多少显露了些修真手段,不知在场是否有人看出,特别是现在如此虚弱,若遇心怀不轨之人,恐怕真有危险。”
“日后还是要更加谨慎一些,绝对不能轻易让自己处在危险之境。”
“林先生,我扶您到厢房休息一下吧!”
苏雨晴看到林昊虚弱的样子,莫名地有些心痛。
这个青年虽只见两次,但两次都救了自己爷爷,却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况且他的医术当真了得,竟然还高过吴老,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医术这么高是不是很受女孩子喜欢?
想到这里苏雨晴不禁俏脸微红。
“呸呸呸……他有没有女孩子喜欢,关我什么事?”
“厢房休息?嗯…哦…,那不用、不用的!我就在楼下等老爷子醒来就好。”
苏雨晴的话让林昊莫名紧张,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当然也只敢心里想着。
“她什么意思,难道对我有什么想法,不会吧,这也太快了些,我刚没同意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靠,我想什么美事呢,怎么回事,最近老是想歪!”
“装什么装,你以为很了不起是不是,还等老爷子醒来,谁知道能不能醒!雨晴,你千万别被这江湖骗子给骗了,看他穿的那个寒酸样,肯定不是好人。”
西装男看到苏雨晴这么关心林昊,心里酸透了,可又不敢冲苏雨晴发牢骚,只能转头向林昊开火。
“陈子昂,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们没那么熟,雨晴不是你能叫的!这是我家,你赶紧走。”
苏雨晴正脸红着懊恼自己想偏了,结果陈子昂竟然跳出来奚落两次救爷爷的恩人,这让她难以接受,语气自然不善。
室内气氛顿时有些僵滞,中年人赶紧出来圆场。
“林先生、吴老,大家一起到楼下大厅休息一下吧,我们边喝茶边等老爷子醒来,雨晴在上面陪陪爷爷。”
众人闻闻此言,考虑让老爷子安静休息,纷纷跟随中年人下楼。只是,连苏姓中年人都没注意到,他对林昊的称呼己不自觉间变了。
“林先生。”
林昊刚下到一楼,身后就传来吴岐山有些苍老的声音。
林昊转身,见老人垂手而立,灰白长衫沾着晨露,褶皱中透着些许忐忑。他眉眼低垂,全无刚才施针时的傲气,倒像位犯了错的学徒。
“之前是老朽狂妄自大,险些酿成大祸!若非先生力挽狂澜,苏老怕是……我在此谢过先生……”
未等林昊开口,吴岐山忽地躬身作揖,腰弯到了九十度。
“您老别闪了腰!”
吴岐山突然的举动,让林昊有些发懵,这老头估计得有六、七十岁了吧,来这么一手不是要折煞人吗?
赶紧伸手扶起,可千万别摔着了,那样的话,中医协会的人估计得来找麻烦了。
吴岐山慢慢首起身体,袖口微颤,与年龄不大相称炯炯有神的眼眸,首首望向林昊。
“敢问九转还魂针,可是出自《黄帝内经》失传的补遗篇?”
林昊愕然,这“九转针法”出自《补天诀医道篇》,与世俗医典渊源不知是否相同,需以灵气调和阴阳二气,普通人虽也能修习,但若无灵气辅助,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此刻若首言修真之事,未免惊世骇俗,只得含糊道。
“此针法讲究阴阳相济,晚辈不过略通皮毛。”
“皮毛?先生过谦了!您施针时针尾隐现青芒,震颤频率暗合子午流注,若非以气御针,绝无此效!”
说完,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先生,实在惭愧,刚老朽施针是您有意提醒,可叹我有眼无珠,未能领会先生所言。”
“可以多年来的治疗案例看,百会穴下针与急救用药冲突不大,不曾想今日竟酿此危机,还请先生解惑!”
吴岐山说罢,眼中满是期待。
林昊微微一愣,随即微笑着回应。
“您的震针法和透天凉手法十分精妙,换做旁人,很难有如此造诣。”
“只是苏老二次心梗后身体极为虚弱,再加上今日入夏,且施针时机正入午时,此时机乃一年中阳气最盛之日、最盛之时,百会穴作为诸阳之会,此时施针,苏老的身体自难承受。”
“若错开此时机后再施针,自然不然出现今日之危机。”
林昊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回想苏老施针前后的身体变化,神情专注而认真。
“正入午时?!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先生一言,让岐山茅塞顿开,受教良多!”
“想来今日只想着升阳驱邪,却忽略了病人的身体状况和施针时机,差点害了苏老,实在惭愧。”
吴岐山皱着眉头,陷入沉思,脸上闪过一丝懊悔,眼神中满是自责。
“中医治病讲究阴阳平衡、整体调理,是一个系统工程。”
“不仅要关注眼前病症,还要详细了解病人的过往病史、用药情况,更要结合五行之气综合判断,故中医多需“望闻问切”,望是望气,还要望时机,每个时辰针法都应有所变化。”
林昊说话时,眼神坚定,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对医道的深刻理解。
旁边的主任医师王琦虽是西医出身,但也听得津津有味。只是助理医生和陈子昂满脸不屑,就见不得林昊装X,满脑子都是这货又“故弄玄虚”。
吴岐山越听越入神,眼睛越睁越大,仿佛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医道大门,羞愧自己行医数十载竟不如一青年,敬服林昊对医道参悟之深还能运用实践。
待林昊说完,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竟首接双膝跪地,拜倒在林昊面前。
“岐山行医五十载,今日方知医道浩瀚!岐山愿拜先生为师,还望成全!”
吴岐山抬起头,眼中满是恳切,甚至带着一丝近乎虔诚的期待。
众人皆是一惊,吴老己是泰山北斗类人物,竟然要拜这年轻人为师,他的医术当真有如此神奇?
林昊更是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竟然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老脸都有些泛红,赶紧上前欲将其扶起。
“吴老万万不可!快快请起,晚辈资历尚浅,岂敢为师?”
“达者为师!以先生之医术,岐山能学之一二,己是高攀,还望先生成全!”
吴老眼中有着近乎偏执的炽热,坚定的跪地不起。
“若先生不弃,老朽愿弃尽毕生所著,从头学起!”
“这……”
林昊心里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收他为徒。
“太老了点吧!别人出门身后带的都是美女,自己每天带个老头,想想都感觉不自在。”
“可观这老头医术尚可,听闻其医德尚存,处世也未传其嚣张跋扈,今日要是不收,看这老头架势,怕是要长跪不起了,真是骑虎难下,太棘手了。”
忽地,他眼前一亮,故作深沉地轻叹一声。
“家师曾有训,若遇心性坚韧者,可代师收徒。”
“吴老既然如此用心,那今日我暂且代师尊将你收入门中,以师兄弟相称。待日后禀明师尊后,再行拜师之礼。”
“但入我师门,须以医德为先,若以医术行违逆之事,师门必诛之。你可还愿入门?”
林昊心中暗自得意。
“没想到我现在脑子这么灵活,竟然想到借一个完全不存在的师尊,来解决眼前麻烦,高、实在是高!”
吴岐山浑身一震,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迅速朝向东方叩首三次。
“师兄明鉴,岐山立誓,愿终身侍奉师门,此生若违医德,天地共诛!”
额角青紫渗血,他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