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鸿边打边退,脑海里炸开记忆——那年冬至,他跟着爹去镇上抓药,刚进巷子就被围住。爹把血玉塞进他怀里,说了句“往西跑”,转身就被砍倒。他躲在猪圈里,看着红痣男用刀背砸他娘的头,血滴在雪地上,比春联还红。
“今天就给你爹妈报仇!”他吼一声,使出师父临终前教的“逆雪十三刀”,刀刀反着来,红痣男猝不及防,肩膀被划开道口子,血珠子滴在雪地上,转眼冻成红点。
红痣男捂着伤口后退,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竹筒,往天上一扔。绿色信号弹升起来,照亮半座山。叶惊鸿心里暗叫不好,这是搬救兵的信号!
“血玉归位之日,就是你叶家灭门之时!”红痣男突然转身就跑,跳上庙墙时扔下句话,“别忘了你师父咋死的——他脖子上的刀,可是五爷亲自递的!”
这话像颗炸雷,劈得叶惊鸿手发颤。师父临终前说“别信任何人”,难道真和五爷有关?他蹲下身,捡起红痣男掉落的半块碎玉,刚碰到血玉,两块玉突然发出蜂鸣,红光映得雪地像着了火。
庙墙根下,红痣男用刀刻了行字:“月半子时,黑水潭见——五爷要你的血祭玉!”字迹歪歪扭扭,最后那个“祭”字多划了两笔,像条爬动的蛆。
叶惊鸿摸了摸怀里的血玉,突然发现玉面上多了道细纹,像眼泪。远处传来狼嚎,夹杂着汽车引擎声,他知道影煞门的人来了。
“想拿我祭玉?做梦!”他把碎玉揣进兜,翻出师父留的地图——黑水潭,正是当年他和师父躲了三个月的地方,那里有个废弃的金矿洞,藏着叶家的秘密。
雪越下越大,叶惊鸿沿着山梁往西北跑,身后的车灯像鬼火似的追着。他突然想起五爷女儿在看守所说的话:“跟我回家,我爹能保你平安。”现在想来,这话比雪还冷。
跑到半山腰,他猛地刹住脚步——前方路口停着辆黑色吉普车,车灯亮如白昼,车门打开,下来个穿貂皮大衣的女人,正是五爷的女儿。她手里拎着个油纸包,笑着说:“惊鸿哥,我给你带了高粱酒,暖暖身子再走?”
话音未落,车里传来咳嗽声,是五爷的动静。叶惊鸿手按在刀柄上,血玉又开始发烫,这次烫得他指尖发麻。女人身后的阴影里,隐约能看见几个戴斗笠的人,腰间的刀柄泛着冷光。
“你们到底想干啥?”他吼道,刀刃在风雪里划出半弧。女人叹了口气,打开油纸包,里头是块血红色的玉佩——和他怀里的血玉,竟有七分相似。
腊月里的关东屯子,日头刚落雪就跟着下来了。李翠花蹲在灶坑前添柴火,火舌子舔着铁锅,锅里酸菜白肉锅咕嘟咕嘟冒热气。西屋火炕上,叶惊鸿裹着花被面装睡,耳朵却支棱着听外屋动静——自打三天前他翻墙摔断了左胳膊,这热心肠的大婶就把他塞进自家西屋,说是“权当给老李家炕上添把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