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脚印果然如张大柱所说，每个脚印的钉齿间距七寸，正是幽冥殿“梅花步”的方位。叶惊鸿蹲下身，指尖划过雪下的冻土，发现脚印边缘有少量血迹，跟砖窑杀手的毒血一个颜色。
“大柱哥，”他改用古代暗语，“狼崽子们，来了。”
张大柱点头，手按在猎枪保险上：“俺瞅着脚印奔矿洞去了。昨晚地窖的地道口，符文又亮了，跟你吊坠的红光一个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警惕。后山的风卷着雪粒子，把苞米楼子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古代刑场上的绞架。叶惊鸿突然想起张小红教他的“削你”，觉得此刻用来形容即将到来的战斗，再合适不过。
回到家，张小红还在灶间念叨：“哥，你今儿学的‘滚犊子’可别乱用，上次王叔叔说‘滚犊子’，俺娘抄起笤帚疙瘩就削他。”她突然看见叶惊鸿袖口的血迹，“哥，你袖口咋红了？是不是让人‘削’了？”
叶惊鸿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辫：“没事，碰着酸菜缸了。”他看着墙上的老照片，张大柱年轻时的军装照被阳光照着，五角星闪闪发亮，突然觉得，就算学不会东北话，只要能护着照片里的人、灶间的热乎气、还有窗外蹦跶的虎娃，就啥都值了。
夜里，他躺在灶间，听着李翠花在里屋给张小红讲睡前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突然听见后山传来三声狼嚎，比白天的更凄厉，像在喊“滚犊子”“削你”“唠嗑”。
他摸出怀里的碎玉，发现符文在月光下拼成了“敌近”二字。窗外，雪地里的钉齿印正在逼近，而他的东北话笔记本上，“滚犊子”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子时三刻，矿洞见。”
雪粒子打在窗纸上，叶惊鸿握着柳叶刀，刀柄上的红布条被风吹得啪啪响。他突然觉得，东北话里的“削你”，其实跟古代的“接招”一个意思，而他，早己准备好，用刚学会的“嗯哪”“得嘞”，回应所有来犯的“滚犊子”——毕竟，在这黑土地上，护着热炕头的人，从来不怕亮刀子。
而在矿洞深处，老东家看着监控里叶惊鸿的一举一动，听着耳边的狼嚎暗号，嘴角勾起冷笑：“血刃，你以为学会几句土话，就能融进这群泥腿子？别忘了，地宫最深处的‘杀神之躯’，听见你的东北话，可是会笑的。”
石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映出石棺里的身影，嘴角果然挂着一丝冷笑，跟王铁蛋讲笑话时的表情一模一样。雪夜的黑山村，灯火次第熄灭，只有叶惊鸿的窗口还亮着，他对着笔记本上的“滚犊子”发狠：“来吧，让俺瞅瞅，是你的毒刃快，还是俺的‘削你’狠！”
黑山村的山神祭比过年还热闹，苞米楼子上挂满了冻柿子，老槐树上系满了红布条，李翠花凌晨就起来烀猪头，香味顺着烟囱飘满全村，把叶惊鸿棉袄里的碎玉都熏得酸溜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