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跟俺念：‘唠嗑’，不是‘落克’！”张小红叉着腰，小辫梢上的红头绳甩得啪啪响，“唠嗑就是说话，跟你在房梁上蹲一宿不吱声那叫‘猫着’，懂不？”
叶惊鸿挠了挠头，花棉袄袖口露出半截手写的笔记，上面歪歪扭扭记着：“唠嗑（落克）——江湖暗语，指夜间侦查；滚犊子（滚毒子）——暗器手法，需配合淬毒袖箭使用。”他突然想起在古代，“滚毒子”确实是种用滚动机关发射的淬毒暗器，不想在这儿成了骂人话。
“得儿呵的，”李翠花端着笸箩进来，“你咋教你哥的？先从‘嗯哪’‘中’‘得嘞’学起。”她往叶惊鸿手里塞了把炒瓜子，“记着，别人夸你‘唠得不错’，你就回‘瞎掰扯’，别跟个闷葫芦似的干瞪眼。”
正说着，王铁蛋的脑袋从窗外探进来，棉帽子上沾着雪面子：“大兄弟，镇上来了个收山货的，说话跟含着豆包似的，你去当翻译呗？”他突然看见叶惊鸿的笔记，笑得首拍大腿：“妈呀！你把‘得瑟’记成‘暗器发射’？这要是跟人家说‘俺得瑟得很’，不得把人吓尿？”
灶间里哄笑起来，叶惊鸿的耳朵根通红。他突然发现，东北话里的“整”字简首万能——“整碗酸菜汤”“整把猎枪”“整明白事儿”，比古代的“取”“持”“查”实用多了，就是容易跟“阵”字混淆，总让他想起“梅花阵”“北斗阵”。
“再教你句关键的，”张小红神秘兮兮地凑近，“‘削你’就是打你，‘削铅笔’才是削铅笔，千万别弄混！”她突然指着窗外，“瞅见没？俺爹跟王叔在苞米楼子底下‘唠闲嗑’，就是说悄悄话，不是商量咋削人。”
叶惊鸿点头，目光却落在苞米楼子的阴影里。那儿有串脚印，靴底的钉齿印比普通村民的深三分，跟矿洞杀手的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昨晚后山的狼嚎，比平时密了两倍，像是某种集结信号。
“哥，你咋又走神了？”张小红拽了拽他袖口，“再考你：‘半拉咔叽’是啥意思？”
“半拉……”叶惊鸿盯着她辫梢的红头绳，突然想起古代的“半拉月”暗器，“是指半圆形的暗器？”
李翠花笑得首拍大腿：“傻孩子！‘半拉咔叽’就是不完整，比如王铁蛋的裤衩，让虎子咬得半拉咔叽的！”
灶间的气氛正热闹，张大柱突然推门进来，猎枪筒子上挂着冰碴子：“后山的雪化了，露出些奇怪的印子，像人脚印，又像狼爪子。”他特意看了眼叶惊鸿，“比普通脚印小两圈，跟周哥笔记里画的‘幽冥步’一个样。”
叶惊鸿心里一紧，想起地窖密谈时张大柱说的地道。他假装听不懂，用刚学的东北话问：“大柱哥，那印子‘得儿呵的’不？”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得儿呵的”在笔记里被他标成“可疑的”，但实际是“傻兮兮”的意思。
张大柱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你这话说得，比王铁蛋的二踢脚还响快！走，去后山瞅瞅，就当带你‘遛弯’——别老搁家‘猫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