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落在狍子伤口上，很快就被血融化。叶惊鸿盯着那道伤口，突然想起在古代，他每次杀人后，都会在死者眉心刻个“刃”字，作为“血刃”的标记。难道，追杀他的人，也穿越到了这里？
回村的路上，张大柱突然停住脚步：“兄弟，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杀手？”
叶惊鸿心里一惊，差点没站稳。他看着张大柱严肃的脸，想起这些天的热炕头、酸菜汤，还有张小红递给他的暖水袋。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忽然听见村里传来一阵喧哗，李翠花的嗓门格外响亮：“都让让！俺家兄弟给大伙露一手‘刀工雕花’！”
回到家，灶间里挤满了人，案板上摆着颗冻得硬邦邦的白菜。叶惊鸿看见自己的柳叶刀正插在菜心里，刀刃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狍子血。李翠花见他回来，赶紧把他往案板前推：“大兄弟，给大伙雕朵花看看，就跟你切酸菜丝儿似的！”
他无奈地握住刀柄，手腕翻转，刀刃在白菜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瞬间绽放。村民们发出阵阵惊叹，可叶惊鸿却笑不出来——这刀工，在古代是用来取人首级的，如今却用来雕花，命运，真是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夜里，叶惊鸿躺在灶间的灶台上，摸着怀里的碎玉，忽然听见房顶上有瓦片碎裂的声音。他翻身坐起，看见窗纸上映着个黑影，手里举着的，正是那把刻着符文的猎枪。他刚要起身，就听见李翠花在外屋咳嗽：“大兄弟，早点睡，明儿还得帮王铁蛋家切酸菜呢。”
黑影顿了顿，很快就消失了。叶惊鸿松了口气，却看见碎玉在月光下泛着红光，符文拼成了一个“杀”字。他知道，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他，而他，也不能再像切酸菜那样，躲在热炕头后过日子了。
雪又开始下了，灶间的柴火“噼啪”作响。叶惊鸿盯着房梁，想起白天切酸菜时，村民们热情的笑脸，突然觉得，就算是杀手，也该有守护的东西——比如，这黑山村的热炕头，还有，这些把他当自己人的乡亲们。
他摸了摸腰间的柳叶刀，刀刃上还留着雕牡丹时的白菜汁。或许，从他用这把刀切开第一根酸菜丝儿起，他的命运，就不再是孤独的杀手，而是黑山村的“刀工大师傅”，一个，愿意为了这片黑土地，握紧刀刃的守护者。
而暗处的那双眼睛，正盯着村里的灯火，手指轻轻着枪托上的符文——那是“血刃”的标记，也是，死亡的预告。
黑山村的老槐树有三百年了，树干粗得仨人合抱，枝桠上的鸟窝像挂了满树的倭瓜。开春那会儿，村里的半大孩子总爱爬树掏鸟蛋，王铁蛋家的小子虎娃爬得最高，裤裆都磨破了还往上蹿。
这天晌午，叶惊鸿蹲在村口石头上啃玉米饼子，就听见头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抬头一看，虎娃正骑在碗口粗的枝桠上，手里举着个花斑鸟蛋，底下的枝桠却裂开道缝，正往下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