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阁顶层的花房在夜色中透出暖黄的光，竹影婆娑间，秦绾如倚着鎏金屏风，手中青瓷茶盏氤氲着白雾。她望着案上刚截获的密电，眉头紧蹙 —— 警局的混乱虽暂时平息，可码头上被掉包的颜料与青铜箱，却像两颗悬而未落的棋子，时刻牵动着局势。
“绾如姐这是在为警局的事烦心？” 月白旗袍裹着窈窕身影晃入，周文夕指尖捻着鎏金护甲，发间茉莉香与花房内的晚香玉混作一团，“也不怪你着急，我刚从醉仙楼过来，满城都在传陈炳坤被南京特派员带走的事。”
秦绾如将茶盏重重搁在紫檀木案上，青瓷与木质相撞发出脆响：“别在我面前装糊涂，码头的颜料、警局的毒气，你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平白无故制造这么大动静，就不怕露出马脚？” 她转身时，耳坠上的红珊瑚随动作轻晃，映得眼神愈发凌厉。
周文夕掩唇轻笑，莲步轻移至花架旁，指尖划过垂落的紫藤花穗：“冤枉呀！那事儿可真不是我做的。” 她突然凑近，檀香混着胭脂味扑面而来，压低声音道，“是我那调皮的三妹文婷，又在外面闯祸了。”
“果然是她。” 秦绾如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密信甩在桌上，信纸展开，上面赫然画着与周文夕三妹笔迹如出一辙的恶作剧涂鸦，“上个月炸了醉仙楼后厨，上上个月往商会会长的茶水里加泻药，真当我这情报网是摆设？” 她抓起案上的朱砂笔，狠狠在信纸上戳出个洞，“这次在码头和警局搞这么大动静，知不知道差点坏了我们的计划？”
周文夕叹了口气，摘下鬓边绢花别在紫藤枝上：“三妹从小被父亲宠坏了，就爱用这些手段找乐子。她哪懂什么大局？” 她的语气带着无奈，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这次虽然闹得凶，倒也把水搅浑了。陈炳坤被带走，沈砚之焦头烂额，谁还有心思追查真正的齿轮装置？”
秦绾如转身望向窗外，江面上的灯火在雨雾中晕成光斑，像极了棋盘上混乱的棋子。“你们三姐妹，倒真是各有千秋。” 她顿了顿，声音冷下来，“文茵心思深沉，掌控着九龙会的情报网；你八面玲珑，在商会和警局间游刃有余；老三看着胡闹，可每次闯祸都能精准打击我们的对手。” 她突然回头，目光如刀般剜向周文夕，“别以为我不知道，她那些恶作剧背后，都有你的推波助澜。”
周文夕指尖一颤，绢花险些从枝头坠落：“绾如姐这话从何说起？三妹就是贪玩……”
“够了。” 秦绾如抬手打断，从袖中掏出枚刻着鸢尾花的徽章扔给她，“下次再有这种事，让她首接来找我。” 她抓起披风往肩上一甩，临走前又回头警告，“九龙会的人己经开始怀疑我们，别让她再添乱。”
花房外突然传来竹哨声，秦绾如脸色微变，快步走到窗边。远处江面上，一艘小船正冲破雨幕疾驰而来，船头站着的黑影手中举着青铜齿轮状的灯笼 —— 那是灰鸽组织紧急集合的信号。她最后深深看了周文夕一眼，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周文夕望着秦绾如离去的背影，缓缓捡起地上的徽章。月光透过花窗洒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她轻抚过花架上的紫藤，花瓣突然簌簌而落，露出藏在枝叶间的微型发报机。指尖在按键上快速跳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 棋局，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