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刚把钢笔塞进口袋,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窸窸窣的脚步声。裹着浅蓝病号服的小林扶着墙出现,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未愈的淤青,发梢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额头上。她踉跄着撞向苏清璃,手腕内侧的朱砂痣在灯光下诡异地泛着荧光。
“苏法医!”小林抓住她的袖口,指甲缝里还沾着褐色药渍,“我头疼得像要裂开,眼前总闪过奇怪的齿轮影子……”她说话时,余光却不住瞟向沈砚之攥着卷宗的手。
沈砚之挡在苏清璃身前,警徽在领口冷光一闪:“上次在码头,你为什么偷江龙帮的密道图?”他刻意压低声音,眼角余光瞥见护士站方向有个戴黑礼帽的身影一闪而过。
小林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死死揪住病号服衣角:“我是被逼的。档案室的密道图早就被人拿走了!半个月前,有个戴荼蘼花袖扣的男人找到我,说如果拿不到图,就把我帮他伪造文件的事抖出去。”她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只是个小档案员,我不想丢了工作,更不想坐牢,只能去江龙帮碰碰运气。”
苏清璃的眉头紧皱,她能感受到小林的恐惧并非作假。她抓住小林颤抖的手腕,却摸到皮下凸起的荧光脉络:“你被注射了荧光藻毒素?”
“三天前在水文站……”小林突然剧烈抽搐,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他们说只要拿到密道图,就给解药……”她的瞳孔开始扩散,嘴角溢出蓝色泡沫,却仍死死攥住苏清璃的衣角,“九龙会的齿轮阵在……”话未说完,她的身体重重下去。
“快叫医生!”沈砚之扯开小林的病号服,发现胸口贴着张泛黄的船票——正是三年前“江安号”沉船的三等舱船票。走廊尽头传来重物坠地声,他转头的瞬间,看见马塞尔的白大褂下摆消失在消防通道拐角。
苏清璃按住小林颈动脉,抬头时眼神发冷:“她的脉搏正在消失。”她捡起掉落在地的船票,边缘的齿痕与汇丰银行保险库的青铜装置轮廓莫名契合,“沈砚之,有人在清除所有知道齿轮秘密的人。档案室图失踪、小林被威胁,背后黑手早就在布局。”
沈砚之将船票塞进证物袋,此刻窗外,暮色中的江心岛正泛起诡异的蓝光,与小林瞳孔里未散尽的荧光遥相呼应,愈发显得阴森而神秘 。
夜色渐浓,苏清璃走出医院大门,深秋的冷风卷起她的衣角。她紧了紧衣领,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在医院走廊的阴影处,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静静伫立,此人发梢别着枚银质鸽形发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医生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苏清璃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随后转身隐入黑暗之中,只留下那枚鸽形发卡的微光,在原地若隐若现,仿佛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正悄然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