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苏璃突然抓起漆盒,将里面的东西倒出,底下垫着的黄纸露了出来,“这上面的字……”泛黄的宣纸上,用朱砂画着一幅简易经络图,涌泉穴到然谷穴之间,点着七个红点,旁边的小楷写着:“后世传人见此图,当知紫河车火候之秘,切记切记。”
郑辰一眼就认出这字迹,和祖父日记里的笔锋如出一辙。可落款处却盖着一枚陌生的印章——半朵莲花托着“明远堂”三字,正是他医馆匾额缺失的那半块。
“我小时候总做一个梦,”苏璃轻轻摸着胎记,眼神悠悠飘向窗外的老槐树,“梦见自己在雪地里拼命跑,前头有个穿长衫的男人举着银针,喊我‘小莲’,说‘等莲花开了,咱们就能回太医院了’……”她突然指着郑辰胸前的银坠子,“你那坠子上的云纹,和梦里男人腰牌上的一模一样!”
郑辰低头看着祖父留下的银坠,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触感真实。他想起黑衣人身上的太医院腰牌碎片,又想起《秘录》里“集齐十二块可破局”的批注,突然意识到,苏璃的胎记、梦里的场景、漆盒里的炮制图,所有的一切就像拼图的碎片,正逐渐完整地拼凑在一起。
“走,去我爷爷的书房!”苏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跳起来,却不小心碰倒了堆在墙角的纸箱,“他临终前让我‘看墙上的针灸图’,可我一首没看懂!”
两人匆匆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楼,书房的雕花窗棂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墙上挂着的《人体经络图》边角己经卷翘。苏璃紧紧盯着图上的涌泉穴,突然伸手抠下一块墙皮——后面赫然露出一个暗格,里面躺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画着半朵莲花,和她胎记的形状丝毫不差。
“《太医院药工手札》?”郑辰轻轻翻开第一页,墨迹新鲜得仿佛是刚刚写下的:“嘉靖三十七年,腊月初二,小莲误将紫河车蒸过时辰,师傅罚她跪银针阵……”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札里夹着一张工笔画,画中少女跪在雪地里,后颈的莲瓣胎记红得如同滴血,而站在她面前的男子,面容竟与郑辰在明代照片上看到的自己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苏璃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掏出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苏小姐的前世记忆醒了?二十年前那场大火,你爷爷可没来得及告诉你们——”附件是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火灾前的仁心堂里,苏明远正把一个漆盒塞进墙缝,转身时露出后颈的莲瓣胎记,和苏璃的位置分毫不差。
“我爷爷……他也有胎记?”苏璃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轻轻划过手札里少女的画像,“郑辰,你说会不会……我和我爷爷,都是那个叫‘小莲’的转世?而你,就是当年太医院里那个教我蒸紫河车的大夫?”
窗外突然刮起狂风,老槐树的枝叶疯狂地拍打着窗玻璃,仿佛在回应这个惊人的猜想。郑辰盯着手札里“小莲”二字,想起《秘录》最后一页新出现的批注:“当莲瓣胎记重现,时空之轮将再次转动。”他不由自主地突然抓住苏璃的手,触到她后颈的胎记,还带着体温——那温度,和他第一次给她扎针时,掌心感受到的热度一模一样。
“苏璃,你记不记得你爷爷说过,‘明远堂’的匾额是用长白山的雪松木做的?”郑辰望着楼下医馆的匾额,突然灵光一闪,“雪松木能挡阴邪,可挡不住转世轮回的医缘。”他翻开刚找到的手札,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罗盘,指针正指着盛京医院的方向,“而咱们的下一站,应该是那儿……”
话还没说完,楼下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砸门声,紧接着是王建国愤怒的怒吼:“郑辰!有人举报你私藏文物,现在必须跟我们去趟文物局!”苏璃透过窗户看见,王建国身边站着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袖口滑落处,露出半片“太”字刺青——和手札里画的太医院叛徒标记,一模一样。
秋风卷着落叶,呼啸着掠过祖屋的青瓦。苏璃轻轻摸着后颈的胎记,突然想起梦里那个穿长衫的男人最后说的话:“小莲,等下一世莲花开了,咱们还要一起熬紫河车,还要用银针扎破这千年的局……”而此刻,郑辰手里的《太医院药工手札》正无风自动,翻到的那页上,新出现的字迹在阳光里若隐若现:“2025年冬,天台相见之日,亦是莲瓣重开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