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纸扎店里的元婴修士

暴雨砸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像是万千冤魂在敲打门窗，李小凡叼着半截熄灭的烟头，拇指在宣纸边缘抹出一道焦黄。纸扎店昏黄的钨丝灯滋啦作响，映得他手中未完工的纸人新娘面颊泛起诡异的红晕。

"这年头死人都不讲究排场了。"他屈指弹飞烟灰，金丝楠木柜台上的《天罡正法》突然哗啦啦翻动起来。黑猫小冥原本蜷缩在招魂幡下的身子陡然弓起，翡翠般的竖瞳死死盯着门外雨幕。

李小凡抄起案头镇纸压住躁动的古书，瞥见封皮上"御魂篇"三个篆字渗出猩红。柜台角落的收音机正滋滋播报："终南山别墅区今日发生地裂事故，专家称系地质......"

"地质个屁！"他伸手拧灭收音机，指间残留的朱砂在木壳上印出半枚符咒，"上周那开发商还来找我买镇宅麒麟，开口就要九十九对童男童女——你当扎纸人是捏泥人呢？"

小冥忽然蹿上柜台，尾巴扫翻装纸钱的陶罐。五帝钱叮叮当当滚落满地，黑猫对着空荡荡的街角发出威胁性的低吼，脊背炸开的绒毛间隐约浮现第三只眼的轮廓。

"又来了？"李小凡叹气摸向腰间道牌，指尖触到龙虎山老道硬塞给他的青铜物件。三年前那个梅雨天突然在记忆里鲜活起来——龙虎山后山崩塌的锁妖塔，老道用桃木剑挑着酒葫芦冲他笑："小友骨骼清奇，此物与你有缘。"

当时他以为遇到景区骗子，谁知吞下那颗沾着酒气的元神珠后，丹田就像被塞进一座活火山。等他在山涧里吐完第七回，掌心己经能凝出三昧真火的雏形。

雨幕中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小冥的第三只眼彻底睁开，幽蓝竖瞳映出十二个浑身湿透的佝偻身影。它们脖颈拴着锈迹斑斑的锁链，青白脚踝上还粘着黄河底特有的腥红淤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李小凡并指抹过眉心，金光咒凝成的竖瞳在额间灼灼生辉。纸人新娘突然自己站了起来，凤冠霞帔无风自动，袖中滑出他下午刚扎的哭丧棒。

小冥闪电般扑向为首的溺死鬼，利爪撕开灵体时带起一串幽绿火星。李小凡趁机咬破指尖，在柜台玻璃上画出血符："你说你除了吃恶魂还会什么？上个月偷吃城隍庙供奉的事还没......"

话没说完就被凄厉猫叫打断，黑猫叼着半截锁链跃回柜台，琥珀色的猫眼满是得意。雨巷重归寂静，只有青石板上渐渐消散的黑色水渍证明方才的凶险。

"得，明天又得去黄河边烧纸。"李小凡揪着小冥的后颈拎到眼前，"你说那位老爷子到底图什么？给本书还是盗版的——上次在停尸房念往生咒，整本《天罡正法》差点把我脑浆吸干。"

黑猫突然挣脱桎梏，一爪子拍在顾客遗落的晚报上。终南山地裂现场照片里，裂缝走势隐约构成逆五芒星阵，山体的岩层间似乎嵌着半截青铜棺椁。

柜台下的老式座钟当当敲响十二下，李小凡望着窗外愈发狂暴的雨势，忽然觉得龙虎山老道往他嘴里塞元神珠时说的那句"天选之人"格外刺耳。小冥蹭了蹭他画符的手，尾巴尖指向晚报边角的招聘广告——用极小的字体写着："重金聘请特殊事件处理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