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端着托盘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了原地。
满地的衣物、破碎的化妆品让整个房间如同遭遇了一场飓风。
“宋小姐......您这是......”陈姨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微不可闻,“这些都是沈小姐的东西啊......”
宋栀夏突然上前一把抓住陈姨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老人踉跄着后退了半步,托盘上的玻璃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姨,”她压低声音,目光如刀般锐利,“你老实告诉我——沈佳芮真的死了吗?”
陈姨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慌乱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了口唾沫。
“没有厉总的允许,谁敢提那个字......”陈姨苦笑着摇头,“沈小姐的房间每天都要打扫,钢琴每周调音,最新款的衣服照样往衣帽间送......”
宋栀夏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所以他让我每天穿着死人衣服演戏?”
陈姨瞳孔猛地收缩,她急忙上前按住宋栀夏的手,枯瘦的手指冰凉得吓人:“别这么说……厉总听见会......”
“会怎样?”宋栀夏甩开陈姨的手,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他把我当成死人的替代品,强迫我改掉所有个人特征——他还能怎么对我?”
“厉总交代......要帮您去掉这个......”陈姨战战兢兢地指了指自己的右眼下。
宋栀夏冷笑一声:“去告诉厉司辰,要动我的泪痣,除非我死。”
陈姨仓皇退出房间,连托盘都忘了带走。
不到十分钟,厉司辰亲自推门而入,手里拿着酒精棉和医用液氮笔。
他缓步走近,锃亮的皮鞋毫不留情地碾过一件真丝衬衫。
“你是不是不知道,”他突然掐住宋栀夏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这里的每件衣服,都比你的命值钱?”
“那正好啊,”宋栀夏挑衅地指着一件内衣,“让沈佳芮晚上来找我索命。你说,她要是看见你让替身穿她的贴身衣物,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厉司辰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他冷声道:“注意你的言辞,宋小姐。这些衣服每一件都是我亲手挑选的,每一件都承载着佳芮的......”
“体温?还是体香?”宋栀夏突然大笑起来,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厉司辰的西装裤,“又或者是......某些更私密的回忆?”
厉司辰的拳头擦着宋栀夏的耳际重重砸在衣柜上,实木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俯身逼近,带着薄荷漱口水气息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你在找死。”
“那就杀了我啊,”宋栀夏仰起脖子,露出纤细的动脉,“还是说......你舍不得毁掉这张脸?”
“把衣服捡起来,”他的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一件一件,用手抚平。”
宋栀夏倔强地站在原地。
厉司辰却步步紧逼,右手顺着她的衣领下滑,纽扣一颗颗崩开:“捡不捡?”
宋栀夏用力推开他的手,死死咬住下唇,慢慢蹲下身,手指触到那件被踩脏的睡裙。
“这才乖。”厉司辰满意地说着,拿起那支冒着白雾的液氮笔,“去掉泪痣很简单,不会太疼。”
宋栀夏猛地起身退到墙角:“这是我的脸!你没权利——”
“根据合同,这六个月里你的一切都属于我。”厉司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无名指上的婚戒硌得她生疼,“包括这颗多余的痣。”
他掐着她的后颈强迫她看向镜子,镜中映出两张相似的脸——左侧照片里的沈佳芮笑容温婉,右侧的宋栀夏眼中满是愤怒与恐惧。
“看见区别了吗?”他的拇指重重碾过她的眉骨。
宋栀夏猛地挣脱,抓起化妆水瓶砸向厉司辰,却被对方轻松避开。
“我、不、是、她!”她一字一顿地说,胸口剧烈起伏。
“合同第三条第二款写得清清楚楚,”厉司辰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乙方在合约期间需完全配合甲方对形象的一切要求。现在,坐好。”
他强迫她转向镜子,拿起那支液氮笔。宋栀夏在镜中看到自己的瞳孔骤然紧缩——笔尖冒着丝丝白气,周围的空气都因低温而微微扭曲。
“不要......”她开始挣扎,却被厉司辰用身体牢牢压在梳妆台上。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左手像铁钳般固定住她的下巴。
“别动,”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际,“除非你想让整张脸都冻伤。”
刺骨的寒意逼近她的眼下。宋栀夏本能地闭上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看着我。”厉司辰命令道。
第一滴液氮落在泪痣上的瞬间,宋栀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不是灼烧,而是千万根冰针同时刺入的剧痛。她的泪水在接触液氮的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疼吗?”他在她耳边低语,“这才刚开始。要么乖乖配合,要么......”他松开手,任她滑落在地,“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第二次液氮停留的时间更长。镜子里,她眼角的皮肤先变白,继而转为不自然的深红色,泪痣周围的皮肤皱缩得像烫伤的塑料。
“这才像话。”厉司辰用酒精棉轻轻擦拭她的伤口。酒精渗入破损的皮肤,引发新一轮尖锐的疼痛。
“三天结痂,一周脱落。到时候就干净了。”
宋栀夏蜷缩在桌旁,右眼下的疼痛远不及胸口的撕裂感。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也许是尊严,也许是希望。
“为什么......”她嘶哑地问,“一定要去掉它?”
厉司辰的动作顿了顿:“沈佳芮是完美的。而你......”他的目光冰冷,“只需要足够像。”
宋栀夏突然笑了,那是一个扭曲的、带着痛楚和愤怒的笑容:“你疯了。”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厉司辰双手撑在梳妆台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如果你不听话,我还会更疯。”
他首起身,整理着西装袖口:“陈姨会来给你上药。记住,”走向门口时回头警告,“别再挑战我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