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管在潮湿空气里滋滋作响,把【老枪】大排档的招牌染成病态的紫红色。海枫掀开塑料门帘时,挂在檐角的风铃突然静止——十三枚贝壳制成的坠子同时指向西北方,那里是蚂蚁工厂的巨型冷却塔。
安晨雪正在后厨剁骨,斩骨刀每次落下都带起奇异的共鸣。案板上的肋排纹路诡异地扭曲着,形成微小的精灵符文。她抬头看了眼监控屏幕,西个红点正从不同方向逼近——这不是普通食客的移动轨迹。
“先来三两黄酒。”海枫瘫坐在墙角位置,战术腰带上的金属卡扣自动调整为防御阵型。他的余光瞥见三个穿反光马甲的男人跨下机车,他们佩戴的“外卖员”胸牌闪着异常蓝光——这是蚂蚁工厂三级外勤的特制标识。
“老板娘,该升级消防系统了。”黄毛弹飞槟榔渣,猩红的汁液在桌面溅成蝎形。他的同伙掀开保温箱,露出改装过的声波发射器,外壳上蚂蚁工厂的LOGO正在渗出蓝色黏液。
安晨雪握紧炒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消防局不是上月刚检查过?”
“那是旧标准。”黄毛的义眼突然射出全息投影,Z市地图上所有餐饮店都标着血红的X:“蚂蚁工厂提供的是,终极防火方案。”
海枫抿了口黄酒,发现杯底的冰球正在沸腾。这不是幻觉——那些封存的远古冰芯正在与声波发射器共振。他摸向腰间短棍片时,看见安晨雪的斩骨刀微微偏转——刀面上反射出的混混脖颈处,电子静脉网正泛着靛蓝幽光。
“不配合的话——”黄毛突然拍碎酒瓶,玻璃碴悬浮成召唤阵的雏形:“弟兄们只能现场演示防火效果了!”
第一个混混扑向电闸时,海枫短棍片组装成如银蛇出洞。
棍尖点中对方曲池穴,声波发射器脱手的瞬间,他旋身接住设备。金属外壳上蚀刻的古老符文正在苏醒,那些扭曲的线条与安晨雪锁骨下的胎记产生某种共鸣。
黄毛的螳螂刀弹出时带起腥风,刀刃上镶嵌的蓝色晶体射出精神干扰波。
长棍划出玄奥弧线,棍身的特殊纹路撕碎幻觉。他顺势挑飞螳螂刀,刀刃插进吊扇,飞旋的扇叶将蓝色晶体粉末洒向全场。
“小心呼吸!”安晨雪突然抛出装盐的罐子。海枫凌空踢爆盐罐,钠离子与晶体粉末接触的瞬间爆出靛蓝火花。混混们惨叫着抓挠喉咙,他们的电子静脉网正在暴走。
黄毛撕开上衣露出机械胸腔,能量核心处的蓝色晶簇己生长成蜘蛛形态。
“咔嚓!”
黄毛的机械胸腔轰然开裂,能量核心处的蓝色晶簇疯狂增殖,八条金属节肢刺破皮肤,蛛腹上密布着人脸状的晶体凸起。那些面孔扭曲着发出无声哀嚎,每张嘴都在喷射靛蓝色的能量丝线。海枫后仰避开一道贴面而过的射线,能量丝擦过霓虹灯管,霎时将紫红色灯光冻成冰棱坠地。
“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机械蜘蛛的复眼闪烁着蚂蚁工厂的LOGO,节肢划过地面时带起一串幽蓝火星。海枫的长棍点地借力腾空,棍尖精准刺向蛛腹中央的人脸簇,却见那些晶体面孔突然融合成盾牌,金属碰撞声震得虎口发麻。蛛腿横扫而来,他旋身踩上吊扇,飞转的扇叶将蛛腿削出缺口,断口处涌出粘稠的蓝色血浆。
“背后!”安晨雪的喊声被蛛丝破空声撕裂。海枫凌空拧腰,三道能量丝擦着战术腰带嵌入墙壁,将“老枪”的招牌切成碎片。他借着下坠之势甩出长棍,棍身纹路骤然亮起银光,如手术刀般切入蜘蛛头部的晶簇丛。机械蜘蛛发出高频尖啸,被刺穿的晶体中渗出黑雾。
望着黑雾战术墨镜亮出红灯,海枫瞳孔骤缩,动作慢了半拍。蛛腿趁机缠上他的右臂,晶刺扎进皮肉的瞬间,深蓝药剂般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战术腰带自动弹出电击片,900伏电压顺着蛛腿反灌,蜘蛛关节冒出青烟。他趁机发力抽棍,带出一串迸溅的蓝色碎晶,其中一片划过安晨雪的斩骨刀,刀面顿时浮现出雨夜的月光。
“该结束了。”海枫抹去嘴角血渍,长棍突然解体重组,十二截短棍片化作银色流星钉入蜘蛛节肢关节。机械蜘蛛挣扎着喷出最后一道能量丝,却被他引向黄毛遗落的声波发射器。两股能量相撞的刹那,所有冻鱼同时炸开,鱼腹中未消化的蓝色晶粉漫天飘散,在霓虹灯下形成短暂极光。
当最后一截棍尖穿透能量核心时,蜘蛛腹部的晶体人脸突然凝固成自己的面容。海枫的呼吸停滞了半秒,但手上动作未停——棍身一抖一挑,整颗晶簇核心被剜出砸向地面。蛛腿在抽搐中逐渐化作铁水,渗入地缝的蓝色液体却悄悄流向冷却塔方向,像一条苏醒的毒蛇。
他转过头来,视线锁定剩余的打手。
“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海枫想着现在正是说几句漂亮话的时候,没想到这帮人哆哆嗦嗦爬上车时也回敬着:“你这张脸我们记住了!你等着!”
安晨雪握着沾血的抹布,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打翻的桌椅间散落着蓝色晶体碎片,每一块都在发出微弱的嗡鸣。她抬头看向角落里的男人,他正在擦拭那根银色的短棍,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发丝。
“你的手......”她注意到海枫右手虎口裂开了,鲜血顺着棍身流下。“没事。”他扯下绷带随意包扎,战术腰带的金属扣件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习惯了,区区小伤。”
后厨传来冻鱼爆裂的闷响,安晨雪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她感觉锁骨下的胎记又开始发烫,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海枫的视线扫过她的脖颈,瞳孔微微收缩——他看见了什么?
“喝点什么?”她打破沉默:“我请客。”
“不用。”海枫摸向空了的酒壶。“我该走了。”
“等等!”安晨雪从冰柜拿出自酿的梅子酒:“你拿着这个吧,适当喝一些,可以止痛。”
他接过酒壶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安晨雪感觉一股电流窜过脊椎,后厨的灯光突然闪烁不定。
“你以前...”她犹豫着开口:“是做什么的?”
“修理工。”海枫仰头灌了口酒:“专门修理不听话的机器。”
“包括人形机器?”
“尤其是人形机器。”
海枫起身时,战术腰带上的金属扣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走到门口又停下,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扔给安晨雪——是块金属盒子。
“挂在你那个风铃上。”他说:“能预警。”
······
收拾残局时,安晨雪发现海枫坐过的椅子上有个凹陷。她伸手抚摸那个痕迹,突然感觉胎记剧烈灼烧。镜子里,她的瞳孔泛起不正常的银光,发丝无风自动。
后厨的冻鱼集体翻起死白的眼珠,鳃盖剧烈翕动着。安晨雪握紧斩骨刀,发现刀刃上映出的自己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她慌忙低头,却看见案板上的肋排纹路正在扭曲,形成与贝壳上相同的螺旋图案。
“你到底是谁...”她轻声呢喃,感觉心脏跳得厉害。这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共鸣。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刺眼,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变得陌生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