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老巷的夜市像口煮沸的油锅，臭豆腐的酸臭混着烤鱿鱼的焦香在暮色里翻滚。张清玄蹲在糖画摊前，路灯在他指尖的凤凰糖画上投下暧昧的光晕。糖浆凝固的凤凰尾羽在夜风里微微颤动，他用门牙轻轻一嗑，糖翅发出清脆的爆裂声：“老板，你这糖画掺了尸油吧？甜得发苦。”
摊主的手猛地一抖，糖勺里的琥珀色糖浆突然扭曲，在铁板上洇出张苍白的人脸——正是三天前失踪的网红主播小糯米。她的嘴唇翕动，声音从糖浆里渗出来：“哥哥，要尝尝奴家的蜜糖吗？”
“哎呀，被发现了。”摊主的围裙下渗出黑褐色黏液，人皮像被剥下的衬衫般滑落，露出一坨满是血盆大口的肉团。每张嘴都长着锯齿状的尖牙，此起彼伏的尖叫震碎了街边所有霓虹灯。烤鱿鱼架上的触须突然暴长，如活过来的章鱼腕足，将惊慌逃窜的路人卷向肉团的血盆大口。
张清玄又咬了口糖凤凰，糖渣在齿间迸出细碎的火星：“百年画皮就这点本事？你这人皮保养得不行啊，褶子比我师父的道袍还多。”他随手甩出张皱巴巴的A4纸，纸张在半空骤然燃烧，化作火圈将肉团困在中央。火光中，价目表上的字迹清晰可见：“超度套餐八折，附赠阴间医美券——保证下辈子投胎当刘亦菲。”
肉团的千张嘴里喷出人骨麻将，牌面“發”字睁开猩红瞳孔。张清玄腰间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指针首指巷口疾驰而来的警车——慕晚晴紧握方向盘，她胸前的警徽己腐烂剥落，露出半张爬满蛆虫的人脸。
“非要逼我开大是吧？”张清玄扯开道袍，腰间青铜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天师令出鞘的刹那，整条街的阴影如同被煮沸的墨汁般尖叫着收缩，烤鱿鱼的触须在空气中自燃成灰。令牌上“龙虎”二字浮现金光，凝成个须发皆张的虚影——正是闭关三十年的老天师。
“孽障！”虚影的暴喝震得肉团半数嘴巴崩裂，“当年湘西尸王都被老夫剁成臊子，尔等宵小竟敢现世作乱！”
画皮妖的肉团瞬间缩成篮球大小，脱落的人皮裹着半张糖画摊仓皇逃窜。张清玄正要追击，天师令却悬在半空不动——令牌背面赫然贴着张二维码，金光凝成的字迹在夜色中闪烁：“扫码支付功德值解锁完整版”。
慕晚晴的配枪卡壳三次才射出朱砂弹，子弹擦着肉团飞过：“你他妈早拿出来会死啊！”
“开光一次损耗十年阳寿，”张清玄晃了晃手机，功德宝到账通知的提示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得加钱。”
话音未落，警车后备箱轰然炸开，画皮妖的人皮裹着昏迷的蓝小蝶冲天而起。少女颈间的银饰蛊虫疯狂啃噬人皮，却反被吞噬成金属碎屑。张清玄的天师令突然脱手飞出，令牌上的金光凝聚成柄锈迹斑斑的菜刀——正是老天师当年斩杀尸王的斩骨刀。
“师父，赊个刀！”张清玄凌空跃起，刀光闪过处，人皮被斩成两段。蓝小蝶坠落在地，后颈的蛇形纹身正贪婪地吞噬着天师令的金光。而裂开的人皮里，掉出块刻着诡异图腾的青铜腰牌，背面的小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实验体007号·怨气融合度92%·窃天组织”。
夜市重归寂静时，张清玄蹲在糖画摊废墟里扒拉着残渣：“亏大了！这妖孽吃的可都是真糖...”他忽然捏起块未融化的糖渣，路灯下，糖渣里的图腾渐渐显形——两条巨蟒正在分食老天师虚影的残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