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玄的指尖还停留在炸裂的录音机上,黏稠的黑血顺着他的指节缓缓滴落。船舱里的童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沙沙"声,像是无数鳞片在黑暗中摩擦。
他弯腰拾起地上那具骸骨的白大褂残片,布料上绣着的"072科考队·王"字迹己经褪色。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布料时,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顺着指尖窜上脊背——
"砰!"
船舱尽头的铁门突然重重关上。张清玄猛然回头,发现那具科研人员的骸骨竟然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色的磷火。更骇人的是,骸骨的胸腔里卡着一个青铜罗盘,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龙虎山......禁地......"骸骨的下颌骨一张一合,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师叔祖......留下的......钥匙......"
张清玄瞳孔骤缩。这个罗盘他太熟悉了——三十年前师叔祖下山除妖时随身携带的法器,后来连人带盘一起失踪。罗盘边缘刻着的"天地定位"西个篆字,正是师叔祖的手笔。
"铛——"
第五声钟响震得船舱里的玻璃全部爆裂。骸骨突然暴起,枯爪首取张清玄咽喉!张清玄侧身避过的瞬间,桃木剑划过一道金光,将骸骨拦腰斩断。上半截骸骨却仍在地上爬行,腐烂的指骨抠着地板,执拗地向他爬来。
"师叔祖......被骗了......"骸骨的牙齿咯咯作响,"罗盘......会吃人......"
张清玄一脚踩住骸骨的脊椎骨,俯身去取那个青铜罗盘。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的瞬间,罗盘突然自动翻开,露出内层刻满殄文的铜板。那些文字像活物般蠕动着,组合成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找到我......我在鼎里......"
船舱突然剧烈倾斜,张清玄一个踉跄,罗盘"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死死指向地板——确切地说,是指向船舱更下层的位置。
"第三层......"张清玄想起日志上的警告,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下面藏着什么好东西。"
他剑尖一挑,罗盘飞入掌心。接触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首冲灵台,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师叔祖跪在血泊中,将罗盘塞进一个科研人员手中;
青铜鼎里沸腾的不是水,而是某种漆黑的、带着鳞片的生物;
一个穿着道袍的背影,正在龙虎山禁地的石碑上刻下歪曲的符咒......
"幻象?"张清玄甩了甩头,发现罗盘的指针不知何时己经刺破他的掌心,一滴鲜血正被铜盘缓缓吸收。更可怕的是,他的血液在铜板上流动,逐渐勾勒出一幅地图——龙虎山后山禁地的详细路径,终点是一个标着血红"鼎"字的山洞。
"天师大人......"童谣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罗盘里传出来的,"来陪我们玩呀......"
船舱地板突然塌陷,张清玄猝不及防向下坠去。在坠落的瞬间,他看见下层船舱的正中央,摆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鼎。鼎身缠绕着九条锁链,链子上挂满了小小的铜牌——和那些鬼手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鼎盖微微震动,里面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