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恒看着濒死的陆遥感觉这个世界陌生起来,他不明白自已与陆遥萍水相逢他为何一次次不顾危险地救自已,求死?那为何又强起内力阻止箭头更进一步射穿自已?
小小的政治生物对于陆遥用生命“利他”的行为本能地想要否定 ,这是一种对价值观的否定。
陆遥失血过多加上剧毒发作,已经很难听清恒说了些什么,甚至连眼前的画面都开始模糊起来。
“为什么!”恒声嘶力竭吼道。
这下虚弱的陆遥听到了,“没啥为什么?我以为护体真气能够挡住玩脱了而已,答应过你要安全送你回家,不好意思要食言了,我……先回家了。”
陆遥眼皮越来越重,他发现自已好像慢慢在离开这个世界,课桌触感愈发清晰好似一睁眼就能梦醒回到教室中,回家了!得赶紧做小抄马上就考试周了。
恒望着昏迷中的陆遥沉默不语,好像心中在激烈挣扎着什么,下定决心后恒长叹了一口气:“唉,天知道我为什么会想用自已的保命圣药去救你一个江湖武夫的性命,就算我赵恒还你一条命吧……不!我太小了一个人回不去必须要个忠心的保镖,对!是这样的。”
恒无法接受自已付出后什么也得不到,只能疯狂寻找让自已行动起来的理(jie)由(kou)。
从怀中拿出小巧精致锦盒,打开之后药香扑鼻似乳似麝一颗雪白如玉的圆形丹药静静躺在盒里,拿出丹药拇指用力发力白色丹药迅速裂成两半并露出内部乌黑发亮的内核。
恒掰开陆遥的嘴直接将黑色丹核丢了进去,刚入口这黑色药物就化作药浆滚入陆遥腹中,接着恒又转向陆遥中箭处用自已衣物包裹手掌之后双手用力一掰折断了带毒箭头,然后从箭尾用力一拔将箭支整个抽离陆遥身体。
抽出瞬间浓黑色血液就顺着伤口流出来,恒迅速将丹药白色外皮塞入陆遥两侧伤口,神奇的是如此重伤之下伤口处白色丹皮竟然迅速止住了流血,陆遥惨白色的脸颊开始出现一些血色。
处理完毕后恒重新驾驶马车前往军镇,军饷运送最少有三条路,埋伏其他路线的歹人要想支援过来时间完全赶不上,自已只要驾驶车辆直接去往军镇即可。
马车在小路上颠簸,傍晚时分茂密的树林已经遮挡了大部分阳光,这让树冠之下的小路变得昏暗异常难走,更别说驾驶一辆满负重的马车了。
跌跌撞撞中马车走出了树林再走个几里就来到军镇前,恒已经可以看到军镇中升起的袅袅炊烟和火光。
恒身后陆遥的声音:“嘶~头好疼啊,咦,我怎么不在教室?不对,我怎么没死成?!”
权当作是中毒后的胡言乱语恒没有理会陆遥,他现在非常心疼自已活死人肉白骨的疗伤圣药,这种药只有核心的皇室成员能够分到一颗用于保命,外界根本就见不到,这次归乡恒亏大发了。
“前面就是军镇了,你还能跑么?行动不便只有死路一条。”
陆遥有些懵:“为啥?咱们保住了他们的军饷不是应该嘉奖我们么?怎么还会有危险?”
恒无奈地摇了摇头:“敢劫边军军饷的不是一般人,你猜这些边军将领敢去查主谋么?死了这么多甲士又必须给出一个交代,既然如此那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山贼尸体和一个小山贼尸体就是最好的解释。”
陆遥有些不甘心:“我们不是山贼!”
恒冷笑起来:“你我说的不算,他们说的才算,这就是你日行一善的回报,跑慢了就得死,怎么样还去不去军镇,把钱分了吧反正没人知道。”
恒玩心大起,这些钱他根本就看不上,他更想看到的是面前这个“义”字当头的家伙堕落的样子,都在同一个肮脏世界泥潭里打滚,凭啥就你仁义?
陆遥检查了下自已的伤势发现并无大碍后没有任何犹豫:“走!去军镇,把钱丢下咱们就跑。”
见没达到目的恒翻了翻白眼,“切!没劲!”
两人刚驾车来到军镇门前一里外,整个军镇瞬间热闹起来,城墙上火光攒动弓箭手们蓄势待发,很明显运饷队伍受袭他们已经收到消息了。
确认城墙上的士兵发现自已后,恒马上翻身下车拽着陆遥逃入了树林中,留下装满饷银的马车,陆遥想做的事恒帮助他做到了,剩下的就是陆陆遥信守承诺送自已回崔家。
陆遥还在前面引路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个小家伙跳了上来,小家伙完全没有了开始与陆遥身体接触时的抗拒。
“恒,我现在可是伤员,你忍心让我背你么?”
“我可太忍心了,少废话赶紧赶路,争取半夜就进入太行城。”
大晏都城邺皇宫乾坤殿内
让朝中众臣胆寒的蟒袍宦官恭敬地为龙椅上的老人研墨,花甲之年的老人头发胡须雪白,金黄的龙袍也没法掩盖住他若隐若现壮硕身材,手里的毛笔在宣纸上宛若游龙,一个“崔”字赫然显于纸上。
“那个小孽种到什么地方了?”
“回陛下,已到太行城外三十里处,是否继续安排神策军截杀?此次老奴亲自带队定解陛下之忧。”
沾着墨的毛笔随手一扔溅出无数墨点,感觉无趣的老人毫无仪态地抠起了鼻子。
“算了,既然他能逃过这一次就说明他命不该绝,杀掉自已血脉的决心不是这么容易下的,第一次是他爹没有发现,若是再来第二人次搞不好那小子就要造我的反了。”
蟒袍宦官收捡好毛笔,“陛下还有一事,西北边军太行城外军镇军饷被劫,五十七名护送甲士无一生还,劫匪人、马全备重甲、雁羽三棱箭、掷枪。和三皇子的天卫军装备相仿。”
老人看向宦官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老三?”
蟒袍宦官赶紧下跪头如捣蒜:“陛下明鉴,老奴一个阉人自然不敢妄言皇家之事,只是这事有蹊跷,奴才认为凶手应该另有其人想在太子和三皇子当中再添一把火。”
老人这才睁开了眼睛:“表面上查查就行,那帮家伙等收拾完托托人再动他们。”
“陛下,崔家应该与此事无关,他们现在一心一意只想为陛下解忧。”
“这句话你收了崔家多少钱才说的?”
“十万两白银,已于一个时辰前充入内帑,陛下将悄悄将宫廷钱财移入户部补充亏空,奴才看着心疼!”
老人乐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这段时间菜色可以丰富些了,其他几家给的你也要收,自已也留一些别全给我。就好像他们给钱给得越多,老子的刀就不会落在他们头上一样。”
一时间大殿内杀气四溢,龙椅上哪里还有什么花甲老人,骁勇善战的老将气息连龙袍都掩盖不住,托托人不敢大举南侵最大的顾忌就是这个曾经打得他们一心求和的大晏将军,先皇次子,现任大晏皇帝赵厉。
大晏的“久病”无法上朝命太子监国的皇帝,并不像别人想的那样命如残烛,相反如一头身经百战的老狮子在暗处磨砺着爪牙,然后突然暴起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蟒袍宦官笑了笑:“陛下说笑了,从小到大陛下都是将东西分出去却不在乎自已,这点老奴做不到,老奴只知道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的东西谁都不能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