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让磕头吗，我迷迷糊糊的想，这谁啊……
还没想明白，突然有人在耳边说：“小秦醒啦。”
这一声吓了我一跳，猛地转头，一看正是孔叔。
孔叔也被我的突然猛地转头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然后拍拍胸口。
“小秦，你做噩梦了？”
我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没有。”我也松了一口气：“是我的闹钟响了，马上要上班了。”
晚班八点上班，我在手机上定了七点四十五的闹钟，免得自已忘了时间。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我过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今天看来真是累了，竟然一觉睡到快八点，还是在坐着的情况下，连晚饭都没有吃。
听我这么一说，孔叔也松了口气。
“我知道你昨晚上的夜班，白天肯定要补觉。所以见你睡得沉，就没吵醒你了。”孔叔说：“你要上班了，就赶紧去吧，别忘了吃点东西。”
我站了起来，因为坐的时间太长了，身体都有点僵硬发麻，晃了一晃。
一边晃，一边往灵堂角落里看。
孔叔奇怪道：“怎么了，你看什么呢？”
我有些迟疑：“刚才，好像看见有人在磕头。”
而且是个小小的身影，好像是个小孩子。
“磕头，不可能啊。”孔叔立刻否认：“在哪里，我没看见啊。”
我伸手一指：“好像是个小孩。”
孔叔脸上的表情显然更不可能了，不过他还是走了过去。
我也跟在后面，走了过去。
此时，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我也觉得，一个小孩在灵堂里磕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退一步就算有和死者年纪相仿的亲戚朋友来祭拜，也是白天，不会在这个时候。
但是这是灵堂，这是殡仪馆，这事情，就有点阴森了。
我心里升起一股寒意，慢慢的走了过去。
孔叔停下脚步。
“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他让开一点身体，我一看，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这是个纸扎的男童，唇红齿白的，就是八岁孩子的样子，是个坐姿，可能是被风吹倒了，变成了趴在地上的样子。
“是我睡迷糊了。”我不好意思的说：“我看见的应该就是这个。”
不得不说，现在的技术是真好，虽然我明确知道这是个纸人，可也有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好像这个人，下一刻就活站起来，蹦蹦跳跳一样的鲜活。
这么精巧的纸扎人，肯定价值不菲。
孔叔将纸扎人扶起来，放好。
“没事儿。”孔叔和气的说：“你晚上上班，白天还要来帮忙，本身就很辛苦了，看错很正常。快去上班吧，免得迟到了。”
真没想到，这家人从上到下都这么和气。
我心里顿时十分感动，觉得今天为了那些钱开眼的行为，十分肤浅。
看了眼时间，确实不能耽搁了，便和孔叔道别，匆匆忙去上班。
果然还是不能坐着睡觉，下午这一觉虽然睡了挺长时间，但是我感觉腰酸背痛，疲惫的很，和平时睡觉醒来的松弛感觉完全不同。
还饿，非常的饿，毕竟我这年纪真是能吃的时候，一个晚上没吃饭，可不是饿的慌吗？
但没有时间去吃饭了，这里的食堂也没有宵夜，五点开始供应晚饭，一般七点半也就下班了。
要是那天生意不好，还能有点剩饭剩菜，要是生意好，后来的都只能吃泡面。
我有些来不及了，并没有食堂碰运气，打算先去前台交接，之后找机会泡个来一桶，加个卤蛋就行了。
也不知道赵叔有没有听我的话，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人年纪大了啊，真不能掉以轻心。
我去了前台，竺明艳和衡博远正在做最后的整理收拾，准备交班。
看见我，竺明艳便道：“可算来了一个，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这话一听就不对。
我四下一看：“赵叔还没来吗？”
虽然是八点上班，但赵叔通常六点就会过来。
不为其他，就是为了在单位吃顿饭，然后上班。
都是打工人，这没什么可笑话的，这是正经员工福利，你甚至可以吃完早餐之后，打包一些回去当中饭。只要打包适量，确实是一个人吃的，就没人说什么，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赵叔也没来。”竺明艳说：“电话也打不通，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这就奇怪了，该不会真的去医院检查了，检查出什么大毛病吧？
赵叔儿女都在外地，关系似乎不太好，很少提起。他一个人在青山市，万一出了点什么事，真是困在家里都无人知道。
我也赶紧给赵叔打了个电话，一样的无人接听。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情来。
“你们有没有看到野兽咬人的新闻？”
“看到了。”竺明艳随口说着，然后呀了一声：“赵叔是不是就住在南山那一片？”
“好像是啊，我听他说过。”衡博远也说：“不可能吧，不会那么巧吧？”
该不会是他被野兽咬伤了吧？现在躺在医院生死未明，电话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没有那么巧吧？
“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跟领导反应一下？”我往楼上一看：“高总走了吗？”
“早走了，高总怎么可能待那么久？”衡博远说：“要不然的，我们跟周经理反应一下吧，看看周经理怎么说。”
周经理，就是我们后勤保障部的部长。
理论上，我们是高总私人雇佣的，后勤保障部管不着我们，但也算是一个部门，他说话，也要听。我们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他。
竺明艳也同意。
没事儿没关系，万一真有什么事情，报备了也好有个准备。大家都是同事，不能那么冷血。
于是竺明艳准备打电话，刚打开手机，有人进来了。
我抬头一看，赵叔。
顿时，大家都放心了。
“赵叔。”竺明艳心直口快开玩笑：“你怎么才来呀，快迟到了呢？”
咱们这管的不严，上班不用打卡，当然不迟到最好，要是真有事儿迟了，和同事打个招呼就行。如果有事儿想请假，也可以和同事换班。
只要有人工作，不糊弄，问题都不大。
赵叔快步进门，解释道：“有点事情耽搁了。”
没事儿就好，竺明艳两人收拾收拾，就下班了。
我肚子更饿了，顺口便道：“赵叔，你晚上吃了吗？晚上我没吃饭，去泡个面，要给你泡一桶吗？”
“不用。”赵叔说：“我今天吃可饱了，你……”
赵叔顿了一下，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
我被看的有点毛骨悚然。
“怎么了？”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赵叔说：“怎么感觉这么憔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