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施礼告退,唯有梅妃跟着太妃进了后殿。
叶允棠带着如意往回走。
菀嫔带着侍女急急地跟了上来,“皇后娘娘慢些,妹妹有一事不甚明了,还恳请姐姐赐教。”
她恭敬地站在叶允棠身后轻轻开口,声音温软好听,“这梅妃看样子是与太妃娘娘私交甚笃,不知皇后娘娘那您怎么看?”
她话中别有深意,谦卑中又带着几分机敏。
叶允棠回头看往慈安宫。
菀嫔便以为她心有多忧虑,随即压低声说道:“皇后娘娘莫要担心隔墙有耳,妹妹我来时便看了这周围并无其他人盯着。”
叶允棠思索一下抿嘴笑笑,缓缓抬手招她过来,轻轻地说:“那妹妹又如何看呢?”
菀嫔像是没料到她会这般说,僵愣了一瞬。
但她毕竟是个聪明人,很快便回过神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看似无害的笑容。
“妹妹不过是个见识浅薄之人,只是瞧着这梅妃与太妃走得这般近,心里难免有些疑惑。
这宫中局势错综复杂,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谋划着什么呢?
姐姐身为后宫之主,自然是看得比妹妹通透,妹妹不过是担心姐姐被人算计了去。”
说罢,她微微低头。
一副恭顺的模样,将自己的姿态摆放得极低。
叶允棠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对莞嫔的这番话嗤之以鼻。
这菀嫔看似是在为自己着想,实则是想借自己的手去打压梅妃,好为她自己在这后宫之中争得一席之地。
叶允棠轻轻一笑,笑容中却没有半分温度,轻声说道:“真是难为妹妹如此用心替本宫考虑。
只不过妹妹似乎是忘了,本宫乃是皇后,又何需与人争宠夺利?”
菀嫔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紧。
叶允棠淡扫了她一眼,“妹妹若是为着家族考虑,不妨在别处多下下功夫,毕竟这朝中主政内阁还需文官多言。”
叶允棠点到即止。
菀嫔连忙福了福身,说道:“多谢姐姐教诲,妹妹铭记在心。”
叶允棠轻轻点了点头,便带着如意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她的思绪却飘远了。
这梅妃平日里就仗着自己的家世和几分才情,在宫中颇为骄纵。
如今又和太妃走得近,不得不让人提防。
而这菀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此番来试探自己,想必也是有所图谋。
看来,这后宫之中,怕是又要掀起一番波澜了。
回到自己的宫殿后,叶允棠屏退了众人,独自坐在榻上沉思良久。
在这深宫中,一步错便可能满盘皆输。
梅妃与太妃的关系,必须要尽快弄清楚,而莞嫔那边,也不能掉以轻心。
绝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她的皇后之位。
过了几日,叶允棠派出去的心腹宫女悄悄回来复命,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于她。
原来,这梅妃的母家与太妃娘家早年曾有过一段交情,所以梅妃自幼便得太妃照料过一段时日。
相处多,关系自然也是会更亲近些。
但叶允棠却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这其中或许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当梅妃巴着太妃这根绳子求得恩宠时。
菀嫔那边也没闲着。
她父亲因着编纂完善了科考制度,在皇帝面前得了脸。
连带着她在后宫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了起来。
慈安宫内。
太妃与梅妃刚送走了谢沉宴,梅妃便迫不及待地走到太妃跟前,替她捏肩捶背。
“多谢太妃娘娘帮扶,华儿才有如今的好日子,太妃您就像是华儿母亲一般,不,您比华儿的母亲还要好,您最是疼华儿了,华儿日后定会好好孝顺您。”
太妃轻拍着梅妃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华儿,如今你在这宫中能站稳脚跟,也是你自己的造化。
只是这宫中人心复杂,往后行事还需更加谨慎。
你可记得那阮灵玉,那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梅妃神色一阵微微点头,很快她眼中便闪过一丝狡黠,“太妃娘娘您放心,华儿什么多明白的。”
那谢沉宴看似对她心悦,可她总觉得他还保留了几分心思。
每每同她在一起,除了看书就是下棋。
从不与她说半分家常或是情爱。
他对她好,不过是因着太妃与她父亲的缘故。
想要完全拿捏住,还需从长计议。
太妃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沉声道:“华儿,你入宫早想必这宫中的情况你大致也都摸清了,这宫内尚无子嗣,若你能诞下皇长子……”
梅妃立马应声道:“华儿明白,事关子嗣华儿一定加倍努力。”
太妃满意地笑了笑,“嗯,你是个聪慧的。
子嗣一事你要多上点心,只要有一子傍身,日后便是谁也动不得你。”
“华儿明白。”梅妃点点头。
“不过,皇后那边你也不可掉以轻心。
虽说她看似端庄持重,但能稳坐后位如此之久,必定也有她的手段。
尤其,你与莞嫔那丫头交锋,可要把握好分寸,莫要过早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太妃谆谆教导道。
梅妃不屑地哼了一声,“皇后倒是个对手,但那莞嫔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想借着皇后的势来打压女儿。
女儿又岂会怕她?”
太妃放下茶盏,沉声道:“刚夸了你,就又这么沉不住气?
谨言慎行!
你切不可贸然出手,以免引起皇上的反感。
你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巩固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
“是华儿忘形了,太妃娘娘恕罪。”
梅妃乖巧地跪在地上请罪,心中却另有盘算。
太妃听后满意地看着梅妃,叫了身边的嬷嬷亲自送她回去。
到了梅妃寝殿时,嬷嬷小声叫住了她,“梅妃娘娘,太妃娘娘她还跟您准备了不少助孕的方子,都是这宫里没有的。”
梅妃面上挂着笑,叫身旁的侍女接下,“替我谢过太妃娘娘,有劳嬷嬷了。”
给了嬷嬷赏银将人送了出去。
这才将那些偏方全都扫落一地,“我自小习武好好的身子,哪里就需要这些东西来助孕,这简直就是对本宫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