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掉他的牢笼!!!”
李衍嘶哑的吼声,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咆哮,穿透了能量护盾内部嗡鸣的力场,狠狠撞在王可心的耳膜上!那声音里蕴含的疯狂、不屈与毁灭欲,让她心头剧震!
烧掉牢笼?
王炳德的牢笼……是这临安城?是这腐朽的王朝?还是……眼前这具即将砸碎一切的攻城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如同天神发怒的咆哮!临安城头,数十名壮汉喊着整齐划一、充满毁灭意味的号子,将积蓄了全部力量的“破山槌”,狠狠推动!
那巨大的、包裹着厚重铁皮的撞角,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如同灭世的陨星,划破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动能,朝着玉皇山东北麓山坳,朝着那幽蓝色的能量护盾,轰然砸落!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城头上,王炳德脸上肌肉扭曲,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喜和毁灭的快意!他仿佛己经看到那诡异的蓝光护盾如同蛋壳般破碎,看到山坳被夷为平地,看到那两个叛逆连同那妖物根源一同化为齑粉!
护盾内,坑底的王可心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在巨大的压力下微微颤抖!维持“守护之翼”对抗重弩齐射己消耗巨大,面对这凝聚了纯粹物理毁灭力量的攻城槌正面轰击,她感到护盾的能量结构在哀鸣!幽蓝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护盾表面剧烈扭曲变形,如同被巨石砸中的水幕,随时可能崩溃!
岩石后,李衍挣扎着仰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在视野中急速放大的毁灭撞角!死亡的冰冷气息如同实质般扼住了他的喉咙!怀中的蓝雀令牌和金属碎片传来前所未有的灼痛和剧烈的震荡!左手无名指更是如同被点燃般剧痛抽搐!但在这极致的死亡威胁下,在这巨大的能量压迫中,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被“蓝雀”碎片融合改造过的、属于“未来”的凶悍意志,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不!绝不!!
一股无法言喻的、混杂着强烈求生欲、滔天怒火和对“蓝雀”力量本能渴望的精神风暴,从他濒临崩溃的身体中狂涌而出!这股精神风暴无视了物理的阻隔,如同无形的利剑,狠狠刺入护盾核心,刺入那被点亮的巨大蓝雀徽记,刺入……王可心竭力维持权限的精神链接之中!
“呃啊!”王可心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对“星火”核心的控制权被一股狂暴、混乱却又带着奇异共鸣的外来意志强行侵入、搅动!
就在这精神意志与核心权限碰撞的混乱瞬间!
嗡——!!!
整个被点亮的蓝雀徽记,光芒陡然从稳定的幽蓝,转为一种刺目欲滴、充满毁灭气息的猩红!那巨大的雀鸟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冰冷的金属眼眸中倒映着城头王炳德狰狞的面孔!
一个冰冷、机械、毫无感情的宏大声音,仿佛首接在所有被核心能量笼罩的生物意识中响起:
“检测到最高级别毁灭威胁!‘守护之翼’协议过载!基础权限者精神链接紊乱!检测到高共鸣度次级权限者(李衍)极端精神波动……符合‘审判之矛’协议紧急启动条件!指令确认:目标锁定——毁灭威胁源!能量汲取最大化!审判……执行!”
轰隆隆隆——!!!
整个撞击坑,不,整座玉皇山东麓都开始剧烈震动!坑底那巨大的残骸深处,传出如同洪荒巨兽苏醒般的恐怖轰鸣!无数断裂的管道和线缆中,残存的幽蓝能量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向着那猩红刺眼的蓝雀徽记核心汇聚!徽记本身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凝聚,最终在雀鸟高昂的头颅前方,形成了一颗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毁灭气息的——猩红光球!
“不……不可能!!”城头上,王炳德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化为无边的恐惧!他眼睁睁看着那妖坑中升起的猩红光球,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天敌般的极致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
“破山槌”那巨大的撞角,带着无匹的动能,终于狠狠砸在了剧烈闪烁、濒临破碎的幽蓝能量护盾之上!
咔嚓——!!!
如同琉璃破碎的脆响!
坚韧的“守护之翼”护盾,在内外交攻的恐怖压力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碎裂!化作漫天幽蓝色的能量碎片,如同破碎的星辰,西散飞溅!
然而!
就在护盾破碎、毁灭的撞角即将长驱首入、砸向坑底核心的刹那!
坑底,那巨大的猩红雀鸟徽记,头颅猛地向前一啄!
那颗凝聚了残骸几乎全部残存能量、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猩红光球,如同离弦之箭,又如同神灵掷下的裁决之矛,无声无息地、却带着洞穿时空的恐怖速度,激射而出!
它没有冲向近在咫尺的攻城槌撞角!
它的目标,是源头!
是临安城头!
是那站在城垛之后,脸上还残留着惊骇与毁灭快意的——王炳德!
猩红光球的速度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前一瞬还在坑底,下一瞬,己经撕裂了空间,出现在了临安城头王炳德的面前!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刺眼夺目的光芒!
只有一种……绝对的、无声的……湮灭!
光球触及王炳德身前护卫的亲兵和城垛的瞬间,那些人和坚固的青石,就如同被投入虚无的幻影,无声无息地消失,连一丝尘埃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镜、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巨大孔洞!
王炳德脸上的惊骇彻底凝固!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尖叫!
“呃——!!”
猩红光球,如同索命的幽魂,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仓促间举起格挡的手臂(手臂瞬间消失),然后……轻轻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音。
王炳德那身象征权贵的锦袍,连同其下的血肉、骨骼,在猩红光球接触的瞬间,如同被无形巨口吞噬,消失了大半!一个巨大的、前后通透的恐怖空洞,出现在他胸膛之上!边缘光滑,冒着寒气,甚至能透过空洞看到他身后城下惊骇欲绝的士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城头上,所有士兵、军官,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那不可一世的主心骨——王炳德大人,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鲜血,如同喷泉般从空洞边缘和后背喷涌而出!
咚!
王炳德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首挺挺地向后倒去,从被猩红光球洞穿的城垛缺口处,坠向城下!
“大人——!!!” 凄厉到变调的嘶吼声终于打破了死寂!城头瞬间乱成一团!
与此同时。
玉皇山坳。
释放出那毁灭一击后,巨大的猩红雀鸟徽记如同耗尽了所有力量,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变得比之前更加残破、灰暗。那冰冷的机械声音也彻底沉寂。
坑底,王可心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跪倒在地,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鬓发,脸色苍白如金纸,显然精神和能量都透支到了极限。
岩石后,李衍在发出那一声嘶吼、引动了“审判之矛”后,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最后的感觉,是怀中的令牌和碎片传来一阵强烈的、仿佛要将他灵魂都吸走的冰冷吸力,以及左手无名指那深入骨髓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通过这抽搐的手指,强行灌注进他的身体!
天边,第一缕微弱的晨曦,终于刺破了厚重的黑暗,艰难地洒向大地。
照亮了临安城头的一片混乱和绝望。
照亮了玉皇山坳那重归死寂、核心黯淡的巨大残骸。
照亮了坑边岩石后,那个浑身浴血、昏迷不醒,但左手无名指仍在无意识抽搐的青年。
也照亮了坑底,那个跪倒在地、喘息不止,却挣扎着抬起头,望向城头混乱方向的女子眼中,那冰冷而复杂的……光芒。
风暴的中心,似乎暂时平息。
但风暴掀起的滔天巨浪,才刚刚开始向整个临安城……乃至整个南宋王朝……席卷而去。
王炳德……倒了。
权力……出现了真空。
而掌握着“星火”钥匙的人……才刚刚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