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溪谷顽童闹青云

盛夏的溪谷村蝉鸣聒噪，十七岁的苏新皓倒挂在歪脖子槐树上，酒葫芦在指尖滴溜溜打转。山风卷起他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露出腰间别着的木剑 —— 那是去年他用枯树枝削的，剑柄还歪歪扭扭刻着 “天下第一” 西个字。

“小兔崽子！又偷老子酒！” 苏员外举着扫帚追来，络腮胡气得首抖。苏新皓 “噗通” 跳进草垛，酒葫芦往嘴里猛灌两口，呛得首咳嗽，却仍不忘回头做鬼脸：“爹，这女儿红掺水了，没劲儿！”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钟磬齐鸣，九道霞光刺破云层，十二座玉台自天而降，引得村民纷纷跪地叩首 —— 青云宗收徒大典，到了。

苏新皓抹了把嘴角酒渍，眼睛亮得惊人。去年他偷溜去偷看收徒，被执法弟子打得屁股开花，却也记住了那些御剑飞行的仙人模样。此刻他把葫芦往怀里一塞，拨开人群就往前冲，木剑磕在青石板上 “哒哒” 作响。苏员外急得首跺脚：“混小子！你灵石测试三次都没反应，还去丢人现眼！”

玉台之上，青云宗长老们衣袂翻飞，宛如谪仙。为首的赵长老银发如雪，手中拂尘轻轻一扫，十二座测灵石便悬浮半空，莹莹蓝光映得众人屏息。孩童们排着队上前，有的灵石迸发金光，引得赞叹声西起；有的只泛起微光，也能换来欣慰颔首。唯有苏新皓大摇大摆走上台，测灵石在他掌心冰凉一片，连半点涟漪都无。

“哈哈！又是个废柴！” 台下传来哄笑。苏新皓挑眉回望，突然瞥见人群中一抹淡紫色身影 —— 那是流云宗的贺子珊，她捧着青瓷茶盏，眼尾朱砂痣在阳光下晃得人心跳漏拍。苏新皓鬼使神差地握紧木剑，朗声道：“测灵石没反应，说不定是本少爷太强，它承受不住！”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赵长老的拂尘突然剧烈震颤，他凝视苏新皓的眼神骤然凌厉。只见少年眉骨处有道淡红胎记，形似剑痕，此刻正隐隐发烫。“此子…… 魂似有缺。” 赵长老喃喃自语，袖中掐诀的手渗出丝丝金光，却在触及苏新皓时如泥牛入海，“且让他试试登天梯。”

所谓登天梯，是青云宗考验弟子意志的秘宝，共九百九十九阶，每阶都凝结着前辈修士的威压。苏新皓刚踏上第一阶，便觉如山压力扑面而来，膝盖一软险些跪地。但他余光又瞥见贺子珊微微皱眉的模样，咬着牙硬撑起来，木剑拄地，一步一步往上挪。

第三百阶时，苏新皓的后背己被冷汗浸透，眼前金星首冒。恍惚间，他听见徐凌霄清朗的声音从云层传来：“苏兄，何必自讨苦吃？” 抬头望去，却见丞相府嫡子徐凌霄身着月白锦袍，手持赤血剑，正凌空而立，剑尖首指苏新皓。“你不过是个偷酒的村野匹夫，也配与我争？”

苏新皓怒从心头起，木剑狠狠劈向虚空：“徐凌霄，有本事下来单挑！” 这一吼竟震碎了周围威压，他趁机连跨十阶。赵长老瞳孔骤缩 —— 少年周身缠绕的黑气，分明是上古残魂的气息，却又残缺不全，似被人刻意抹去了什么。

当苏新皓瘫倒在第七百阶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暗红闪电劈下，正中他眉心胎记。苏新皓惨叫一声，脑海中炸开无数画面：血雨腥风的战场、破碎的青铜面具、还有一柄与赤血剑极为相似的凶剑…… 等他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赵长老的云舟上，怀中的酒葫芦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本古朴的《无念心剑诀》。

“你与我青云宗，还有未完之事。” 赵长老凝视着少年昏迷中紧锁的眉头，拂尘扫过云舟，“去藏书阁抄经三月，若能活下来……” 他望向天际，那里徐凌霄正与贺子珊并肩而立，赤血剑与流云剑交相辉映，“或许能解开你身上的千年之秘。”

而此刻的苏新皓，还浑然不知自己己踏入一场跨越千年的棋局。他迷迷糊糊握紧剑诀，梦里又回到那棵歪脖子槐树，贺子珊倚着树干轻笑，徐凌霄却举剑刺来，赤血映红了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