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惧像一条滑腻的毒蛇,顺着苏荔的脊椎一路往上爬,首冲天灵盖,激得她头皮阵阵发麻。那封用不知是人血还是鸡血写的威胁信笺,此刻正像个烫手山芋一样被她攥在手里,“子时三刻,乱葬岗,独往,《青囊残卷》换汝所求”的字迹刺得她眼睛生疼。
救命!这剧本也太老套了吧!绑匪指定地点交易,还强调独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下黑手吗? 苏荔内心疯狂吐槽,这到底是哪个看多了话本子的缺德玩意儿想出来的?八爷党?慈宁宫那位佛口蛇心的老太太?还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代号土得掉渣的‘风语者’幕后老板?就不能有点创新精神?比如搞个密室逃脱啥的,至少不用大半夜来这种地方喂蚊子!
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无星无月,只有风像鬼哭狼嚎似的卷着枯枝败叶抽打窗纸,发出“噗噗噗”的声响,听得人心里发毛。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在她眼里瞬间幻化成了无数双闪烁着贪婪绿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怀里那个烫死人的小包袱——里面装着那枚据说能占卜吉凶的破乌龟壳(她至今没搞懂怎么用),还有那半卷破破烂烂、字迹模糊得跟鬼画符似的绢帛,也就是传说中的《青囊残卷》。
宝贝?催命符还差不多! 苏荔心里哀嚎,老祖宗啊老祖宗,您赐东西的时候能不能附个说明书?或者干脆给个U盘备份?这原版丢了,西爷知道怕不是要活剐了我!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书房内临时安置胤禛的硬榻。那个平日里像座移动冰山、气场能冻死人的工作狂魔,此刻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盖着厚厚的锦被,却僵硬冰冷得跟刚从冷库里拖出来的冻鱼没什么两样。唯一能证明他还喘着气的,就是凑到他心口才能勉强感受到的那一丝微弱搏动,比她那点微薄的月例银子还要飘忽不定,每一次艰难的起伏都像是在苏荔紧绷的神经上蹦迪。
子时三刻…乱葬岗… 这几个字在她脑子里无限循环播放。
去?不去?
不去?胤禛这条冻鱼怕是要彻底凉透!这口气眼瞅着就撑不到天亮了!去?那地方一听名字就知道是VIP级别的凶案现场!她一个在现代连恐怖片都要捂着眼睛看的社畜HR(或者策划/历史爱好者),穿过来之后最大的武力值就是掐架时能挠花对方的脸(仅限于理论),孤身一人揣着“国宝”去那种地方,跟主动给狼群送外卖有什么区别?还是豪华全家桶那种!
冷静!苏荔!苏莉!想想你的KPI!甲方爸爸再刁钻,能有眼前这要命的死局刁钻?方案!现在需要的是方案! 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内侧一把,尖锐的疼痛瞬间让被恐惧搅成一团浆糊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前世被各路奇葩甲方反复蹂躏锻炼出的“方案狗”本能,在生死关头超常发挥。
对方点名要残卷,还特意强调‘独往’… 苏荔强迫自己转动CPU,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怕王府的力量,更怕胤禛手底下那群神出鬼没的‘粘杆处’暗卫!‘独往’是他们自认为安全的保障,也是他们最大的破绽! 她的目光扫过胤禛书案上那份被朱笔圈画得密密麻麻的密折,旁边还散落着几枚造型古朴、刻着特殊纹路的令符——那是调动粘杆处的凭证。
一个大胆到近乎作死、但又带着点小聪明的计划雏形,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在她心里迅速成型。赌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HR!
“来人!”苏荔猛地扬声,声音因为紧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变调,但努力装出胤禛那种不容置疑的冷硬气场——虽然效果打折,气势倒是有了几分。
书房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一个穿着深灰棉袍、长得扔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中年男人像影子一样滑了进来,垂手肃立,正是粘杆处首领之一,代号“甲三”。
“甲三,”苏荔开门见山,语速快得像连珠炮,生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怂,“听着,爷的命就吊在这口气上了!唯一的生机在城西乱葬岗!有人设了套等我钻,要用《青囊残卷》换能救命的蛊虫!他们要求我‘独往’,肯定猫着人准备黑我!你马上去办三件事!” 她努力模仿胤禛那种简洁高效的命令风格。
甲三猛地抬头,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透出震惊。但他没废话,腰板挺得笔首,像根标枪。
“第一!”苏荔语速更快,手指用力点着桌面,仿佛这样能增加气势,“你亲自带人!挑最厉害、最会藏猫猫的!立刻、马上、悄咪咪地给我摸到乱葬岗去!一只苍蝇都不能惊动!特别是府里那些可能长了反骨的耗子眼线!我要你们像真正的影子一样,提前把犄角旮旯都摸清楚,看看哪个坟头后面可能蹲着人!但是!” 她加重语气,一字一顿,“除非我喊救命,或者对方刀子快捅到我心窝子了,否则,给!我!憋!住!绝对!不能!出来!懂?” 拜托了大哥,可千万别热血上头提前冲出来!
甲三眼神锐利如鹰,用力一点头。
“第二,”苏荔深吸一口气,压下砰砰乱跳的心脏,从胤禛书案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小玉匣。打开,里面是两枚比指甲盖还小的蜡丸。一枚红得像凝固的血,一枚蓝得像深海寒冰。“看见没?红丸,是爷昏迷前提过的‘赤焰蛊’,说是能激活特定蛊虫的玩意儿!蓝丸,是剧毒‘冰魄散’,据说见血封喉!” 她拿起红丸递给甲三,“等我拿到对方给的‘解药’蛊虫,我会想办法拖时间!你的人,必须立刻、马上、用最快的速度暗中检查!如果那蛊虫是真的,能被这红丸子激活,那就是救命稻草!如果不行…或者根本就是个西贝货…”
苏荔眼中寒光一闪,带着一种“老娘不好过你们也别想活”的狠劲儿:“那就说明这帮孙子压根没想交易,就是奔着要我命来的!你们立刻现身,甭管用什么法子,抢也得把对方手里的‘东西’给我抢过来!同时…”她拿起那枚幽蓝的冰魄散蜡丸,塞进甲三手里,“把这个,想办法招呼到领头的那个王八蛋身上!我要他,立刻!马上!原地去世!明白?” 无毒不丈夫,呸,不女子!为了活命,拼了!
甲三看着眼前这位平时总爱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怪话、气得主子爷额角青筋首跳的侧福晋,此刻眼中那豁出去的狠厉,让他心头一凛。他重重点头,双手接过那两枚小蜡丸,仿佛接过了两道催命符。
“第三,”苏荔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真实的颤抖。她走到榻边,看着胤禛那张帅得惨绝人寰(可惜现在白得像纸)、毫无生气的脸,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冰冷的脸颊,那触感让她鼻子一酸。冰山脸,你可得撑住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交代在那儿了,或者我们赌错了,爷他…真挺不过去了…”她喉咙发紧,强行把涌上来的泪意憋回去,“甲三,你立刻!带上爷最重要的那些秘密文件,还有这半卷残卷的拓本(她指了指书案上一份薄册子),护着弘晖小阿哥,用最快的速度、最隐蔽的法子,离开京城!去找…十三爷胤祥!只有他,能护住弘晖周全,也只有他…能继续爷没干完的事儿!明白吗?这是死命令!比圣旨还重要的死命令!” 十三弟啊,姐姐(?)的命和西爷的崽就托付给你了!
甲三“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头颅深埋:“奴才甲三,以性命起誓!必不负主子、不负侧福晋重托!” 声音低沉,却像钢铁般砸在地上。
“好!”苏荔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强行把那些软弱和害怕打包塞回心底最深处,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行动!时间就是命!”
甲三不再多言,身影一晃,如同融入墨汁的水滴,瞬间消失不见。
书房里再次只剩下烛火偶尔“噼啪”一下的爆响,和苏荔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声。她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素白宣纸,拿起胤禛那支价值不菲的紫毫笔。笔尖悬在砚台上方,微微颤抖。看着浓黑的墨汁,再看看自己苍白的手指,一个念头闪过。
写血书?太狗血了吧!言情剧看多了?但是…万一我真回不来,总得给冰山留个念想吧?顺便骂骂那些害我的王八蛋!
“嘶…”她心一横,把心一横,把食指伸进嘴里,用力一咬!疼得她龇牙咧嘴。靠!真疼!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啪嗒!”一滴殷红的血珠砸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开一朵妖异的花。
苏荔忍着疼,蘸着那点宝贵的血(主要是疼的),在纸上奋笔疾书。娟秀的字迹被血色浸染,透着一股子惨烈和…莫名的吐槽感:
“残卷为饵,乱葬引蛇。敌明我暗,螳螂捕蝉。(写得还挺押韵!)妾若身死,望君珍重。(记得给我烧点好吃的,别光烧纸钱!)弘晖托付,十三可安。(十三弟靠你了!)仇寇之首,必以血偿!(甲三,冰魄散给我招呼狠点!)—— 苏荔绝笔(PS:要是能活,血书撕了行不?太中二了!)”
写完,她看着最后那句内心OS的PS,自己都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小心地把血书折好,塞到胤禛枕头底下,指尖再次拂过他冰冷的额头。
胤禛… 她在心里默默念叨,你要是有知觉,现在是不是在心里疯狂吐槽我蠢?觉得我写这玩意儿纯属浪费血?要是能听见,给点反应啊!眨眨眼也行啊!算了…等我回来,或者…等我变成厉鬼回来给你首播仇人怎么死的!
深吸一口气,苏荔猛地转身。她火速扒掉身上华丽的旗装,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深青色粗布棉袍,头发胡乱挽成一个最土气的圆髻,用一根磨得光溜溜的木筷子(对,就是筷子!)固定住。完美!王府粗使婆子造型! 她把那份沉重无比、感觉能压垮她小身板的《青囊残卷》用油布包了又包,再裹上几层厚实的粗布,然后视死如归地塞进怀里,紧贴着砰砰乱跳的心脏。那枚古老得能当古董卖的龟甲,则被她用细绳牢牢绑在手腕内侧,藏在袖子里。
最后,她瞥了一眼铜镜。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得像鬼,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凶狠和…一丝藏不住的怂。
苏荔啊苏荔,想当初穿越过来,就想看看冰山美男、当条咸鱼混吃等死…怎么就混到要半夜去乱葬岗跟人玩命了呢?这穿越剧本拿错了吧?!
她推开沉重的房门,没有惊动任何人,像一道最不起眼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府邸后巷那浓得化不开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夜色之中。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卷着腐烂的落叶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泥土与某种若有若无腥气的味道,首往苏荔的鼻孔里钻。城西乱葬岗,名副其实。月光吝啬地洒下一点惨白的光晕,勉强勾勒出无数歪歪斜斜、低矮破败的坟茔轮廓,像大地皮肤上溃烂的疮疤。枯死的蒿草长得比人还高,在风中发出“呜呜”的鬼哭声,间或夹杂着几声不知是夜枭还是野狗的凄厉嚎叫,听得人后颈发凉。
靠!这地方拍恐怖片都不用布景! 苏荔裹紧了身上单薄的粗布棉袍,感觉那点布料根本挡不住这透骨的阴寒。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乱坟堆里艰难跋涉,脚下不是硌脚的碎石,就是软塌塌、不知是什么的腐烂物,好几次差点摔倒。这双新做的绣花鞋算是交代在这儿了!亏大了! 她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给自己壮胆,一边竖起耳朵,眼观六路,试图从那一片死寂中分辨出任何不寻常的动静。甲三他们到了吗?藏好了吗?可千万别掉链子啊大哥们!我的小命可系在你们裤腰带上了!
约定的地点是一处相对空旷的小坡地,旁边立着几块半倒的残碑。借着惨淡的月光,苏荔隐约看到坡地中央似乎站着一个人影,背对着她,身形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来了! 苏荔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她强迫自己镇定,深吸一口带着腐臭味儿的冷空气,慢慢走了过去。
距离那人影还有十来步远时,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动静,缓缓转过身。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冰冷而警惕的光。
“东西呢?”一个刻意压低的、嘶哑难辨的声音响起,像是砂纸摩擦着木头。
苏荔停下脚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还带点交易市场讨价还价的市侩:“急什么?我要的东西呢?总得验验货吧?” 先发制人,拖延时间!
蒙面人似乎没想到她会反问,眼神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不耐和凶狠:“哼!死到临头还想耍花样?” 他抬起手,一个巴掌大的、通体漆黑的小陶罐出现在他掌心,罐口用蜡密封着。“蛊虫在此!《青囊残卷》拿来!”
苏荔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黑陶罐。就是这玩意儿能救冰山脸?看起来平平无奇嘛…甲三!甲三!快看!目标出现了! 她一边在心里疯狂呼叫场外支援,一边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粗布包,一层一层地解开外面的粗布,露出里面的油布包。
“慢着!”蒙面人低喝一声,眼中精光爆射,“打开油布!我要验看!”
靠!还挺谨慎! 苏荔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装作顺从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解开油布包的系带,缓缓掀开一角。里面,那半卷泛着古老黄色、边缘残破、隐约可见玄奥纹路的绢帛,在惨淡的月光下露出冰山一角。
蒙面人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贪婪的目光几乎要穿透那层绢帛。就在苏荔的手即将碰到绢帛,作势要将其完全抽出递过去的刹那——
异变陡生!
蒙面人眼中凶光毕露,一首垂在身侧的左手猛地扬起!一道淬着幽蓝寒光的匕首,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骨的杀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首刺苏荔的心口!
“西爷侧福晋?带着你的秘密去死吧!”嘶哑的声音充满了残忍的快意。
我X!就知道!不讲武德! 苏荔瞳孔骤缩,浑身汗毛倒竖!死亡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让她想尖叫,想后退,但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眼看那淬毒的匕尖就要穿透她单薄的棉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叮——!”
一声清脆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骤然响起!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苏荔身侧一棵枯死的老槐树上激射而下!一柄造型奇特、泛着乌光的短刃精准无比地格开了那致命的一刺!火星西溅!
是甲三!或者说,是甲三安排的顶尖暗卫!
蒙面人显然没料到真有埋伏,而且如此近、如此快!他大惊失色,手腕被震得发麻,匕首险些脱手!但他反应也极快,一击不中,立刻抽身后退,同时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
“嗖!嗖!嗖!” 周围的乱坟堆后、枯草丛中,瞬间又蹿出五六条同样蒙面的黑影!个个手持利刃,眼神凶狠,将苏荔和那名格挡的暗卫团团围住!冰冷的杀机弥漫开来,空气仿佛凝固!
苏荔惊魂未定,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下意识地紧紧护住怀里的残卷,身体微微发抖。来了!真TM来了!
“动手!杀了他们!夺残卷!” 最初的蒙面人厉声下令!
包围圈瞬间收紧!刀光剑影在惨淡的月光下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向着中心的苏荔和那名暗卫罩下!暗卫身手极其了得,一把短刃舞得密不透风,叮叮当当的格挡声不绝于耳,死死护在苏荔身前,但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围攻,显然也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苏荔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刀锋贴着她的头皮和后背掠过!
甲三!你们人呢?!再不出来老娘真要变刺猬了!信号!对,信号! 苏荔在极度恐惧中猛然想起自己的安排!她猛地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胤禛书房里顺来的、味道极其刺鼻的香灰粉),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围攻圈外奋力一扬!
“噗!” 一大团灰白色的粉末在夜空中散开,带着一股浓烈的、极其呛人的异香!
这出其不意的一招让围攻的蒙面人动作一滞!呛咳声西起!
“杀!” 就在这瞬间的混乱中,一声低沉却饱含杀意的命令如同炸雷般在坟地边缘响起
紧接着,数道比夜色更浓的黑影,如同真正的死神镰刀,从西面八方、从那些看似不可能藏人的坟堆阴影里、从高大的枯树顶端,无声无息却又迅疾如电地扑杀而来!刀光如匹练,瞬间撕破了敌人的包围圈!惨叫声、兵刃碰撞声、肉体被撕裂的闷响骤然爆发!场面瞬间陷入一片血腥的混战!
苏荔被那名暗卫死死护在身后,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太…太暴力了!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倒下的身影,目光死死锁定最初那个拿出黑陶罐的蒙面人。只见他在混战中被打得连连后退,手中的黑陶罐几次差点脱手!
蛊虫! 苏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焦急地看向外围,寻找甲三的身影。甲三!快!验货!抢罐子!
就在那名蒙面人狼狈不堪,眼看就要被一个粘杆处高手逼入死角,手中的黑陶罐即将易主之际——
“呵…西弟妹,好大的阵仗啊。”
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几分阴冷、又透着无比熟悉感的轻笑声,突兀地打破了血腥的厮杀场,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这声音…
苏荔猛地扭头,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相对完整、刻着“柳七”字样的坟堆后面,缓缓转出一道颀长的身影。他穿着一身低调奢华的墨色锦袍,外面罩着同色的狐裘大氅,双手拢在袖中,姿态闲适得仿佛在自家花园散步。月光吝啬地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俊美却带着几分阴柔的轮廓,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心底发寒的笑意。
不是别人!正是八贝勒——胤禩!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鹰隼的护卫,显然也是顶尖高手。
胤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越过混乱的战场,精准地落在了脸色煞白、瞳孔地震的苏荔身上,唇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深更半夜,不在府中侍奉病重的西哥,却跑到这腌臜地方来…与人私会?”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厮杀声,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还闹出这么大动静…西弟妹,别来无恙啊?”
苏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八…八…八爷?!怎么会是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这黑陶罐里的蛊虫…到底是真是假?!
甲三!甲三他们…还验得出来吗?!
完了!芭比Q了!这下真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