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面色冷峻盯着案桌上闪闪发光的金子,杀意暗藏眼底,殿内弥漫着沉重压抑之气。
底下,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
衣袂飘飘之姿,鸣钟击磬之乐,烟雾缭绕之香,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
素贵妃身怀六甲,红衣曳地,三千青丝高挽,如血妖红之花插于发间,举手投足间,仪态万千,魅惑众生。
觥筹交错间悄然离席,独步行至湖边,一袭水蓝同夜幕融为一体,鲜红之花开的愈发娇艳,令人魂梦萦牵。
“王妃娘娘,王上命你回宴席就坐。”
混沌有力之音在耳边响起,蓦然转身对上李总管那双忧郁之眸,转身弯腰带路。
彼忧趁夜色速开,石子路两旁一片血红,诡异至极,不禁提速跟上李总管。
“李总管这些花叫什么名字?”
李总管摇头不语,上前几步,突转身告诉:“此花名彼忧,鬼国进贡,素贵妃甚是喜爱,王上下令王宫各处都种上此花。”
李总管心事重重,言语闪躲,说完又特地嘱咐:“这几日王妃娘娘多加小心。”
这已是李总管第二次提醒我,言间还慌乱环顾四周,仿佛在躲避什么。
四周安静如死地,不闻一丝生息,脑海全是慕王同素贵妃你侬我侬之景,不由感叹:“真是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李总管知我在说什么,赶紧捂我嘴,低声道:“哎呦,我的小姑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
点了点头,李总管才将手拿开。
“李总管,寒宸可回来了?”
“四王妃,王爷之名讳不能直呼,这是要挨板子的。”
李总管今日总是一惊一乍,对我所说的每句都要稍加提醒。
宴席间,百尸一案突有眉目,寒宸闻之即刻离席前往,命我在此等候。
虽说是百尸,但具体是多少也没真正计算,总之一连三晚,午夜时分,城里城外都会死百人,死者皆是十二三岁的少女,死法一样,眉心彼忧一朵,妆容妖媚至极,一袭红衣化鬼魅于夜半之时发凄厉之声。
红鬼一事历历在目,随手摘下彼忧细瞧,花同红鬼之额花一模一样,这二者有何联系?为何死者皆是十二三岁待字闺阁的少女?
思虑中,一红衣之女,眉心朱红一点,持彼忧向我飘来,下意识往李总管身后躲,没想鬼魅竟敢跑进王宫。
一把老骨头颤颤巍巍将我护于身后,神色慌乱,不曾想陪慕王打天下的李老总管也有害怕之时。
“李总管,赶紧跑呀!”
拉着李总管的拂尘往大殿跑,老胳膊老腿终抵不过我的小短腿,没跑几步腿就发软,王宫巡逻的夜侍也不见踪迹,深感危险气息在步步靠近。
将李总管藏于假山后,自己去引诱鬼魅,偏不巧,鬼魅一直紧跟,如赖皮膏药般甩不掉,伤心欲绝之哭声自身后传来。
正当走投无路之际,往树上爬之时,白衣少年从天而降,柳腰被握飞身上树。
春夜西风吹,也是温柔,身体接触少年时,刹时回到冬日寒雪融化之日,夜风少了许柔情,多了分凌厉,头顶上方那双温心之眼如热流穿梭,不像寒宸那般复杂深不见底。
“你是?”
少年身着月牙白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如丝缎般的墨发高高束起,用一墨绿发冠箍住,左边太阳穴处垂一缕乌黑发丝,于风中摇曳,似春日之柳,清雅飘逸。
“丫头眼神不好也就罢了,怎的记性也是如此?”
目不转睛瞧着眼前同寒宸样貌媲美的男子,脑子飞速旋转,到底何时见过。
“古月琴,梅花炸鸡。”
细听,音色确实很像,原来墓绝就是那位土豪买主,对这等有钱主自然要讨好,才能更好生意往来。
红衣女立住张望,似在寻我,得意往下看,眼珠子差点掉下,叉腰立树大吼:“羽烟,几日不见,你倒越发会折磨人了。”
一面说着:“看我下来怎么收拾你”一面将墓绝之手放于腰部“世子,带我下去。”
墓绝一愣,嘴角弧度上扬:“看来丫头记性不差”搂腰飞至羽烟面前。
“难怪刚刚在宴席不见你,原是跑这儿吓唬人来了。”
羽烟突变得扭捏起来,收敛很多,不像平日作风,上前去搂羽烟之肩,她却有意躲闪,扑了空,空荡荡之手莫名相搓,以此掩饰尴尬。
将羽烟细细打量,火眼金睛看出点猫腻,摸着下颚,细致入微打量墓绝,从上看至下,又从下看至上,似在观赏猩猩,羽烟小心拉我衣角,轻声告诉:“不要这样看世子,不合礼。”
此话自羽烟嘴中冒出,真怀疑是听错了,张大嘴问:“羽烟,你竟和我谈礼,你还是我认识的羽烟吗?”
阴沉之眸自手上划过,眉目微皱,团团黑气于手缠绕,伤口悄然愈合。
羞红之脸低下,眼底光芒渐渐黯淡,停留我手片刻,恍然抬头,冲我傻笑。
“乐儿的手臂真的痊愈了?”
羽烟虽给我说话,眼神却同墓绝对视,眼底的羞愤含在笑语中。
挥挥包扎如馒头之手,示意羽烟已痊愈,还触在羽烟之耳幸灾落祸道:“千万别跟父王说,我还想偷懒。”
“听医师言你手臂之伤极严重,最少也需静养百日,乐儿到底哪里得来圣丹妙药,短短几日就已恢复如初。”
冷冽之眸闪过,双脚不觉后腿,本想在言,却匆忙止住。
瞧着右臂,不禁感叹自己是个神仙,不然真要在脖上挂百日带子。
欲开口,被李总管脚步打断。
李总管带大队侍卫狂奔而来,见那气势是要捉拿十恶不赦的犯人,咂舌满眼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