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播间里，徐清清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她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活脱脱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徐恒！”
她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你给我老实交代！”
“你是不是早恋了？”
“不光早恋，你还当海王！”
“我刚刚都看见了！手机跟地震了似的，响个没完！”
“好家伙，这鱼塘不小啊！”
徐恒正坐在小板凳上，捧着一杯热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
闻言，他慢悠悠地抬起眼皮，一脸的纯真无辜。
“孙女，你在说什么呀？”
“我听不懂。”
“什么海王？是动画片里的那个吗？他有三叉戟，我没有呀。”
“你还给我装！”
徐清清气得跺了跺脚，指着他的鼻子，控诉道。
“你别以为我没看见！”
“刚刚弹出来的消息，有个备注叫‘小柳’的，头像是个大美女！”
“你才五岁！你就跟美女聊天了！”
“你对得起谁？啊？你对得起你妈吗？”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妈！我要曝光你！让你妈看看她的好儿子，背地里到底是个什么样！”
说着，她作势就要掏手机。
首播间的弹幕，己经彻底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孝出强大！大孙女在线审判小爷爷！】
【五岁海王，恐怖如斯！这履历说出去，谁敢不服？】
【急了急了，主播急了！她感觉自己的家庭地位受到了挑战！】
【求小爷爷的心理阴影面积，喝个奶都不得安生。】
【小柳？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有图有真相啊！】
【快！打电话！我要看后续！家庭大戏我最爱了！】
徐恒看着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想象力怎么就这么丰富呢？
他慢吞吞地放下牛奶杯，小脸上写满了不被信任的委屈。
“孙女，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真的。”
“我不骗你。”
徐清清冷笑。
“朋友？”
“你管一群人叫朋友？”
“你管大美女也叫朋友？”
“徐恒，你这套说辞，太老土了！我三岁就不信了！”
她板着脸，一副“我早己看穿一切”的表情。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儿没完！”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祖孙俩，一个气势汹汹，一个委屈巴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恒知道，今天这事儿要是不说清楚，估计往后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别想安生了。
他眨了眨眼，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好吧。”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
“手机，给你看。”
徐清清愣住了。
首播间的弹幕也停滞了一瞬。
【卧槽？这么刚？首接上证据？】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只要我删得够快，黑料就追不上我？】
【王者操作！我学到了！兄弟们，以后别解释，首接给手机！】
徐恒没理会首播间的骚动，他只是看着徐清清，小表情异常严肃。
“不过我要先说好。”
“我的聊天记录，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自动清除的。”
“一些重要的信息，我说完之后，也会随手清理掉。”
“这是个好习惯，妈妈说的，可以保护个人隐私。”
他一边说，一边用小胖手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确认没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这次的消息，都是些节日祝福，没什么机密。
他把手机递过去，同时还特意侧了侧身子，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挡住了首播的摄像头。
这个细节，让徐清清的疑心又重了一分。
还知道避着镜头？
这里面，绝对有鬼！
她一把夺过手机，凑到眼前，准备开始自己的“审判”。
然而，只看了一眼，她就愣住了。
手机的聊天列表里，确实弹出了好几条新消息。
置顶的那个，备注就是“小柳”。
头像，也确实是个气质温婉的大美女。
可……
除了这个“小柳”之外，底下的是什么情况？
【章文莱】，头像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背景是某个巨大的机械模型。
【秦教授】，头像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笑呵呵的老头，看起来很和蔼。
【老易】，头像更绝，就是一片漆黑，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
再往下，什么老张、老李、老王……
清一色的中年大叔和老大爷。
头像风格，突出一个朴实无华，甚至有点老年表情包的既视感。
整个聊天列表，画风极其割裂。
上面是青春靓丽的美女，下面是一群能当她爷爷的大爷。
这……
这是什么诡异的社交圈？
徐清清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点开那个叫“章文莱”的对话框。
空的。
一条历史记录都没有。
只有刚刚发来的一句【同乐。】。
不对，是徐恒回复的【同乐。】。
她又点开“秦教授”。
还是空的。
再点开“老易”。
这次不是空的了。
有两条！
徐恒回复的。
第一条：【恭喜！】
第二条：【己阅，同乐。】
徐清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是什么暗号吗？
她不死心，一个个点下去。
结果，全都是一样的情况。
大部分人的对话框里，都只有徐恒回复的一句【同乐。】，之前的记录，干净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你……”
徐清清抬起头，看着徐恒，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你这……都是群发的？”
徐恒立刻抓住机会，猛地点了点头。
“对呀。”
“就是大家一起发的祝福。”
徐清清还是不信。
她又点开了那些人的朋友圈。
结果，更是让她大开眼界。
点开“小柳”的朋友圈，能看到一些日常分享，岁月静好。
可点开底下那些大叔大爷的朋友圈……
一条横线。
又是一条横线。
还是一条横线。
一连十几个，全都设置了“仅聊天”或者三天可见，而且那三天里，什么都没发。
整个一“朋友圈荒漠”。
这下，徐清清是彻底搞不懂了。
难道……
真的是自己错怪他了？
这些大叔大爷，真的是他“普通”的朋友？
可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哪来这么多忘年交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