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昭没空骂冷凔,她现在正在无声呐喊。
系统——救命啊!
馒头狗试图拼尽能量,结果自己小了一圈,云昭昭只是滚的速度稍稍慢了点。十指勾住了瓦片。
勾住瓦片的十指泛白,平时隐藏起来的细小筋络都清晰可见,刹那功夫,瓦片松动,连同人己经快要掉下去了。
云昭昭放弃了。
死吧死吧,也许还是件好事呢。
也就……着地的时候痛点。
都要摔死了,做一点心理建设应该不过分吧。
当然就这稍稍慢了点的事,也没能逃过冷凔的眼睛。
原来真有古怪,那为什么这次不能穿透屋顶?
像个熊孩子抓到小蚱蜢,无意间小蚱蜢揪掉了一条腿,孩子看着高兴,又把另一条腿揪掉了,看能不能长出来。
就那么个心情。
冷凔打量着脸色狰狞,连眼睫毛都在使劲要往上爬的人,甚至还有空想,冯宁为什么查不到一点踪迹呢?
看到此女子走在冷府,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想起她有穿墙隐身之能,顿时起了试探的心思。
把她提起来,放到房顶,看她在生死关头会不会穿墙而过。
云昭昭连同瓦片掉落的瞬间,冷凔俯身迅速出手,在云昭昭落下去的间隙,捞起人,回旋垫脚又飞回屋顶,拉着人站稳。
还故作抱歉问,“没事吧?柚子大夫?今晚月色明亮,我只是想邀请你一同赏月。”
浩渺苍穹,不见繁星,倒是下玄月露出尖锐的钩子,犹如一把利刃,要割裂灵魂,首戳肺腑。
冷凔身着月色长服,冷白、寒凉,手臂揽着云昭昭细腰,并没有放开,寒冰一样的手掌被布料底下的温度烫的一缩,稍后又伸展,将人拉近自己站好。
见人站好了,冷凔松手,眸色比之浩瀚宇宙还深不可测。
背向身后,手掌慢慢分析刚才接触到的布料,可刚刚如同烈日灼心的温度时不时干扰他的判断。
一名女子怎会有如此体温?
如烈日当空的温度?
两边是陡峭飞檐,中间屋脊如巨龙腾空遨游苍穹。
谁能明白此刻云昭昭的心情?
走的好好的,突然被抓离离地面三百米,脑神经还没明白发生什么呢,又突然失控滚下屋顶,在滑不溜秋的房上转着圈滚落,想抓住什么又抓不住,最后不得不面临自己要摔死的事实时,罪魁祸首在濒死边缘拉起自己,还假惺惺的问自己有没有事?
大言不惭的说,我只是想请你赏个月亮!
啊?啊!!!
云昭昭不敢看两边,不敢看上下,只能盯着唯一的参照物——冷凔。
齐腰长发轻动,杏色裙摆与月色长袍形成鲜明对比。
腰带下坠着的两根飘带时不时打在月白袍子下摆,暗色披风纹丝不动。
几秒钟,云昭昭珍珠粒大的泪珠溢出眼眶,断线的珠子,大珠小珠落屋顶。
身侧的拳头攥的死紧,脚一点也不敢动。
馒头狗:……
“喂,云昭昭,你冷静点,现在没事了,我不会让你死!”
在云昭昭心里,馒头狗的保证像它一样狗,屁用没有。
况且,现在云昭昭没心情理馒头狗。
胸腔里积攒的恐慌、怨气、愤怒、憋屈、无力,一股脑涌了上来。
想要质问眼前的人,人家一轻功,武功都会,一只手就能掐死自己。
她——不敢质问!
想要下去,别开玩笑了,又不是鸟变的,没办法变成鸟飞下去!
靠系统狗?馒头都自身难保,要不然刚才就救她了。
一个人在自己的地方好好的,不知道得罪了谁,让人给放到这种地方。
来就来吧,高空扔下来,被剑指着,掐脖子,关密牢,关柴房,吃难吃的食物,她云昭昭有一点半点的怨言吗?
好不容易能自由活动,吃个饭往回走,他奶奶的!一声不吭,跟提鸡崽子似的提起人就飞!
娘西皮!她是人!不是物件!
妄她还以为眼前的人最起码是个人,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还赏月?
艹他冷凔的十八代祖宗!
面上楚楚可怜,凄凄惨惨戚戚,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往外丢。
实则心里以冷凔家祖宗十八代为周长,爹妈为半径,将冷家站在这个面积里的所有人骂了一遍。
眼泪珠子还不见小,反而愈演愈烈。
冷凔:???
又不是没见过人哭,但第一次见有人哭的如此凶猛,凶猛又含蓄。
也……没怎么着,哭什么?
第一次能穿墙而过,第二次还能从他手底下逃生,第三次滚下去的速度明显慢了几息。
再显一次……神通?就是了。
哭什么?
冷凔有点迷惑不解,如此有神通的能人异士,也会是柔弱女子?
今天看来,此女子是妖怪的可能性最大,或者刚刚化形,还不足以施展足够多的法术!
在大月朝,没有锦衣卫和东厂查不到资料找不到的人,除非根本没有。
那么就能解释通为什么连冯宁都找不到一点线索,只能说明眼前之人必定是山精妖怪初化形态。
还有她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身上所物,皆不是大月朝有的,更加证明这一点。
比之月色还冷淡的眸底透出的疑惑,变为了然,戒心也少了大半。
通过将近三个月观察与调查,还有亲自试探,九千岁终于确定一点,云昭昭不是细作眼线,而是山中修炼成精的小妖,刚化形成功,可能误入了人类世界。
也难怪,谁家衣服一穿三个月,不变形、不起球、不脏污?
谁家洗发水洗的头发一梳三个月,还闻不到臭味?
不是妖怪是什么?
神仙?
神仙在大众的眼中,就俩字:端庄!
据九千岁观察,云昭昭跟“端庄”压根不沾边,倒是跟山林里小动物似的,无忧无虑无所顾忌,也不怕生人,到处蹦蹦跳跳,可爱的紧。
馒头狗呆呆望着哭的不能自己的云昭昭,它在想办法。
真是能量用时方恨少,以前就该逼着云昭昭多积攒能量,想变成飞行器驮人下去都不行。
别说变成飞行器了,刚才为了救云昭昭,又小了一大圈,变成弹珠狗了。
弹珠狗啾咪啾咪叫个不停,企图让云昭昭振作起来,先哄哄眼前的人,好把她放下去。
云昭昭哭的视线模糊,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冷凔皱着眉,刚化形的小妖怪,估计还是个幼崽,这么能哭。
他抬手解开云昭昭穴道,递了一块素白手帕,“把眼泪擦擦,你是哪个山头出来的小妖精?”
云昭昭:???
弹珠狗:??
小,小妖精?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