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盒饭那股子油腻味儿还在嗓子眼儿打转,凌彻就被两个脸黑得像锅底的工作人员,半推半搡地“请”到了即将开始第三次公演的舞台侧翼阴影里。
头顶,炫目到刺眼的追光灯束切割着舞台与观众席的界限。
台下,黑压压一片攒动的人头,荧光棒挥舞,却不再是纯粹的欢呼。
嗡嗡的议论声汇聚成一片低沉压抑的浪潮,“剽窃”、“滚下去”、“垃圾”之类的字眼清晰可辨,如同毒针扎入空气。
无形的压力从西面八方涌来,台下数千道目光,混杂着鄙夷、愤怒和纯粹的恶意,如同沉甸甸的铅块压在身上。
系统777冰冷的声音在脑中准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卡顿,如同接触不良的电路:“任务提示:舞台Solo环节是洗白关键节点,请宿主抓住机会,展现实力,扭转舆论。警告:失败将导致抹杀程序启动。”
凌彻只是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对脑内冰冷的死亡威胁置若罔闻。
他的目光懒洋洋地扫过喧嚣的观众席,最终落在了舞台中央那架节目组准备的、据说价值不菲的古琴上。
琴身线条流畅,木质在强光下泛着温润的幽光,看起来…嗯,比刚才那份盒饭顺眼一点。
主持人激昂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彻全场,刻意拉长的尾音里充满了煽动和看戏的意味:“……接下来,让我们有请身处风暴中心的练习生——凌彻!带来他的Solo表演!”
轰——!
台下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嘘声和零星的尖锐叫骂!恶意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猛地炸开!
空气再次出现剧烈的扭曲感,光线仿佛在高温下蒸腾,舞台边缘的空间发出尖锐的、如同玻璃被强行挤压的呻吟!细小的紫黑色裂缝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如同冰泉注入沸锅,瞬间压过了全场的嘈杂,透过导师席的麦克风清晰地传来:
“等等。”
所有的目光,包括凌彻那没什么焦点的视线,都齐刷刷聚焦到了导师席中央。
林憬不知何时己经坐了回去。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肘支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正以一种奇特的韵律轻轻敲击着光洁的桌面。
那双深邃的眼眸穿透舞台的光晕和弥漫的恶意,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牢牢锁定了侧翼阴影中的凌彻。
他耳垂上那枚黑色耳钉,在追光灯的强光下折射出一丝冷硬的幽光,那道细微的裂痕,似乎比后台初见时…更深、更刺眼了一点。
“既然表演,”林憬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近乎没有弧度的微笑,眼神却锐利如刀锋,首刺凌彻,“不如就弹奏那首《神陨》吧。原曲作者在此,正好可以…”他刻意顿了顿,声音如同淬了冰,“…现场指教。”
轰——!
全场哗然!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导师席上其他几位导师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憬。
台下的嘘声更是瞬间拔高到了顶点,几乎要掀翻屋顶!这简首是公开处刑!让一个“剽窃者”当着原作者的面,弹奏“剽窃作品”?狠辣得近乎残忍!
恶意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全场的愤怒与鄙夷,疯狂冲击着临界点!
后台监控室里,导演看着屏幕上爆表的警报和疯狂闪烁的空间稳定性红灯,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嘴唇哆嗦:“完了…要出大事了…”
“任务目标更新!”系统777的机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和电流杂音,“临时任务:完成《神陨》Solo演奏,并获得林憬认可!失败惩罚:抹杀!重复,抹杀!”
凌彻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挠了挠睡得有点乱的头发,像是刚被从一场无关紧要的午觉中吵醒的孩子,带着点不情愿,一步三晃地走上了舞台中央。
追光灯将他完全笼罩,瞬间成为全场唯一的焦点。
台下数千双眼睛——或鄙夷、或愤怒、或好奇、或纯粹的恶意——如同密集的探针聚焦在他身上。
恶意如同实质的粘稠黑雾,几乎要将他淹没、窒息。
他走到那架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古琴前,没有像所有人预想的那样,恭敬地坐下,摆出起手式。
而是伸出两根手指,带着点孩童般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碍事”感,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紧绷的琴弦。
“铮…”
一声清越悠远的琴音响起,带着古琴特有的韵味,在喧嚣中显得格外空灵。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愕到失语的目光中,凌彻做了一件让无数人下巴砸地的事情——
他双手猛地抓住琴弦,如同抓住一束碍眼的杂草,然后,朝着两边狠狠一扯!
嘣!嘣!嘣!嘣!
价值连城的古琴琴弦,在他手中如同脆弱的棉线,应声而断!
断裂的琴弦如同垂死的银蛇,无力地耷拉在琴身上,发出最后一丝哀鸣。
“卧槽!他疯了?!毁坏道具!”
“节目组快把他轰下去啊!”
“哗众取宠!垃圾!滚!”
台下的骂声和恶意瞬间冲顶!恶意值:100%!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呻吟!舞台上方,一道粗大的紫黑色空间裂缝如同狰狞的蜈蚣猛地张开!
一盏沉重的舞台吊灯因剧烈的空间扰动而疯狂摇晃,灯架发出濒临断裂的呻吟!
林憬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指尖再次无意识地抚上耳钉,那细微的裂痕处,一点极其微弱的猩红光芒如同濒死的萤火,疯狂闪烁!
凌彻的后颈,那熟悉的刺痛感再次袭来,比上一次更加清晰、冰冷!仿佛有冰锥在凿击骨髓!
系统777的警报声在凌彻脑中尖锐爆鸣,几乎要刺穿意识:“警告!检测到高危空间波动!宿主行为严重偏离预设剧本!启动紧急惩罚协议——滋——协议执行受阻!警告!空间裂缝生成速率异常提升!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