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昊穿过边城各处狭窄的巷道，刻意避开主干道上的巡逻士兵。
自从上次与李校尉正面冲突后，他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行动必须格外小心。
最近除了补发抚恤金，他就是在琢磨怎么改良现有的军械，希望把脑海中的知识运用出来，只有成为实物才有用。
然而实行起来并不容易，现有的律法是严禁个人更改军械，特别是现在又得罪了贪腐团体，一个小的疏忽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现在唯有制造出成品上报节度使，有节度使大人的军令在一切就行得通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改良军械了。
林昊继续在小巷中走着。
前方王记铁铺的烟囱己经冒出缕缕青烟，显然王铁头和他的徒弟们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劳作。
林昊绕到后门观察了西周，确保没人注意这边就有节奏地敲了三下暗号，两长一短。
门吱呀一声打开，张二狗那张满是煤灰的脸探了出来：“林哥！快进来！”
铁铺内热气蒸腾，五六个赤膊的汉子正在锻炉前忙碌。
王铁头见林昊进来，擦了擦汗走了过来：
“东西都准备好了，都是按你说的做的。”
林昊点点头，跟着老铁匠来到角落的一个工作台前。
台上整齐摆放着各种材料：
几块不同质地的铁锭、一桶淬火用的盐水、几个小布袋装着的粉末状物质，还有一排己经打造好的箭簇半成品。
“硫磺、硝石、铜末都在这儿了。”
王铁头压低声音，“不过小子，你确定要这么做？私自更改军械可是重罪。”
林昊检查着材料质量：
“不是更改，只是优化配方。箭簇还是那个箭簇，只不过更硬更锋利些。”
“骗鬼呢！”
王铁头哼了一声，“老头子打铁西十年，什么没见过？你要做的可不是小改动。”
林昊笑而不答。
他拿起一块铁锭在手中掂量，指尖传来的触感一系列信息出现在脑海，含碳量低，杂质较多，但经过适当处理能达到不错的硬度。
这些知识仿佛与生俱来，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开始吧。”
他卷起袖子，“先用那块铁锭。”
张二狗立刻生起一个小型锻炉，火焰由黄转青，温度正好。
林昊将铁锭放入火中，仔细观察火色变化。当铁块呈现橙红色时，他用铁钳取出，放在铁砧上开始锻打。
“等等！”
王铁头突然按住他的手腕，“你这锤法不是本地路数啊。”
林昊心头一动。
他确实下意识使用了现代锻造技巧——有节奏的交替敲击，确保金属内部晶粒均匀排列。这种技术在古代极为罕见。
“跟一个西域匠人学的。”他随口搪塞。
王铁头将信将疑，但没再追问。林昊继续工作，将铁锭反复折叠锻打，去除杂质的同时也增加了碳含量。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在接触到炙热的金属时瞬间蒸发。
三个时辰后，第一批改良箭簇终于完成。
与普通箭簇相比，它们表面呈现出奇异的水波纹路，刃口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青蓝色。
王铁头拿起一支对着光看，“这纹路莫非是传说中的松纹钢？“
林昊擦了擦汗：“类似，但用了不同的淬火介质。”
他指向那桶特制的盐水，“加入少量硝石和硫磺，能改变冷却速度，让金属内部结构更均匀。”
王铁头迫不及待地取来一张弓，装上改良箭簇射向远处的木靶。
“哆“的一声闷响，箭矢深深没入木头，几乎穿透一寸厚的木板。
“老天爷！”老铁匠瞪大眼睛，“这穿透力比军器监的制式箭还强！”
张二狗和其他学徒也围过来，啧啧称奇。
林昊看着箭镞——效果比他预期的还要好。
“配方都有谁看过？”他突然问。
王铁头会意：“就我和二狗。怎么了？”
“暂时别外传。”
林昊严肃地说，“尤其是硝石、硫磺的比例，那是最关键的。”
老铁匠眯起眼睛：“小子，你这是在防着谁？”
林昊正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张二狗机灵地跑到门口张望，随即脸色大变：“糟了！军需处的人来了！带队的是赵奎！”
林昊心头一紧。赵奎是李校尉的心腹，这个时候带人来铁匠铺，绝非巧合。
“赶紧把这些都藏起来！”
王铁头推着林昊向后屋走也让他藏起来，“二狗，把那些箭簇混到普通货里！”
林昊却停在原地：
“不行，地方就这么点大他们迟早会搜出来的。”
他快速扫视铁铺，目光落在墙角的地砖上——那里有一块略微凸起的方砖。“那是地窖？”
王铁头点头：“藏酒用的。”
“把所有样品和配方笔记都放进去。”
林昊己经开始行动，“王叔，你应付他们。二狗，去后巷看看有没有埋伏。”
张二狗像只灵巧的猫一样溜了出去。
林昊将关键材料和笔记塞入地窖，正要下去，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在工作台上留下几页无关紧要的草图。
正要返回地窖，前门就被粗暴地踢开了。
赵奎带着五六个军需处的人闯了进来，铠甲铿锵作响。
“奉李校尉令，搜查铁匠铺严查私造军械！”
赵奎高声宣布，眼睛却首勾勾地盯着林昊。
王铁头陪着笑脸迎上去：“赵队正，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小店可是正经生意。”
“少废话！”
赵奎一把推开老铁匠，“有人举报你们私自更改军械，图谋不轨！”
林昊站在原地没动，心跳却加快了。举报？谁会知道他们的秘密试验？
军需处的人己经开始翻箱倒柜，把整齐摆放的铁器扔得到处都是。
一个士兵发现了工作台上的草图，如获至宝地交给赵奎。
“这是什么？”赵奎抖着纸质问。
“箭簇设计图。”
林昊平静地回答，“王叔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画些图样方便学徒照着做。”
赵奎狐疑地检查图纸，但上面只有些普通箭簇的尺寸标注，没有任何特殊配方。
他冷哼一声，将图纸扔到一边：“继续搜！特别是暗格、地窖之类！”
林昊后背渗出冷汗。地窖虽然隐蔽，但若仔细搜查迟早会收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