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朱雀大街的“醉仙楼”前，鎏金酒幡在春日里招展，楼下却围了一圈指指点点的百姓。费英杰斜倚在朱漆廊柱上，镶玉的腰带松垮地挂在胯间，三角眼眯着眼前卖花的绿裙少女，油腻的手指正挑起对方的下巴：“小娘子，这束牡丹怎卖？不如跟爷回府，天天有牡丹戴。”
少女吓得花容失色，捧着花篮连连后退，鬓边的珠花险些掉落。周围的商贩敢怒不敢言，这费英杰是丞相费无极的独子，平日里在神都横行霸道，强抢民女、欺压商户的事没少干，谁也不敢招惹。
“放开她！”
一声怒喝穿透人群。李敢拨开围观者，玄色劲装下摆沾着朔方带回的尘土，腰间环首刀尚未解下。他刚从冠军侯府出来，就撞见这龌龊事，豹头环眼瞪得溜圆：“费英杰！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费英杰斜睨他一眼，见是个陌生武夫，嗤笑一声：“哪来的野狗？也敢管你家小爷的闲事？”他拍拍手，身后西个家奴立刻围上来，个个膀大腰圆，手持棍棒。
“不知死活！”李敢怒火中烧，想起在朔方时费无极通敌的密报，更是不忿。他侧身躲过家奴的棍棒，拳头如流星般击出，正中为首家奴的面门，那人惨叫一声，鼻血喷涌而出。
“反了！给我打！”费英杰尖叫着，躲到门柱后。
李敢毫无惧色，拳脚并用。他在漠北战场上杀过匈奴，对付这些家奴如同砍瓜切菜。只见他左勾拳打倒一个，右肘撞飞两个，最后抓住费英杰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提起来：“你父亲通敌卖国，你却在此为非作歹！今日便替你父亲好好管教管教！”
“砰！”李敢将费英杰掼在地上，飞起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费英杰像条蛆虫般在地上翻滚，锦袍撕裂，发髻散乱，门牙被打掉两颗，鲜血混着泥土糊了满脸。
“救命啊！杀人了！”费英杰杀猪般嚎叫，引得更多人围观。
李敢啐了一口，指着他的鼻子：“滚！再敢为非作歹，下次打断你的狗腿！”
费英杰连滚带爬地跑了，家奴们也慌忙搀扶着他，在百姓的哄笑声中狼狈逃窜。绿裙少女含泪道谢，李敢摆摆手，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丞相府内，费无极看着儿子满口血污、鼻青脸肿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费英杰哭诉着被“黑面武夫”暴打，添油加醋地说对方自称“冠军侯麾下”。
“反了！真是反了！”费无极猛地将茶碗砸在地上，碎片溅到费英杰的伤口，疼得他又是一声尖叫。老贼眼中闪过怨毒，“龙天策！你竟敢纵容部下殴打丞相之子！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片刻后，费无极换上素色朝服，头发散乱，脸上带着泪痕，首奔皇宫而去。他跪在太极殿的丹陛上，不顾汉皇正在批阅奏折，放声大哭：“陛下！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
汉皇放下朱笔，看着涕泪横流的费无极，眉头紧锁：“费爱卿这是为何？何事如此伤心？”
费无极抬起头，脸上青肿交错，越发显得凄惨：“陛下！老臣的犬子……犬子在朱雀大街被人暴打啊！”他膝行向前，“打人者自称是冠军侯麾下的校尉李敢，还……还口出狂言，说老臣通敌卖国，该受此教训！”
“哦？”汉皇眼神一凛，“李敢为何打你儿子？”
“还不是因为……”费无极眼珠一转，故意含糊其辞，“因一点小事口角，那李敢便恃强凌弱，将犬子打成重伤！陛下，冠军侯如今功高震主，其部下竟如此跋扈，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之子，这是目无王法啊！”
他匍匐在地，声音哽咽：“老臣虽被停职，可毕竟曾为丞相，犬子也是朝廷命官之后。如今遭此羞辱，不仅是老臣一家之耻，更是陛下治下的丑闻啊！望陛下为老臣做主，严惩凶手，以儆效尤！”
汉皇沉默片刻，想起李敢在漠北的战功，又想起费无极之前的通敌嫌疑，心中己有计较。他淡淡道：“费爱卿先起来，此事朕会彻查。若李敢确有不法，朕自会秉公处理；但若其中另有隐情……”他话锋一转，“费爱卿还是先带令郎医治吧。”
费无极见汉皇态度不明，知道无法立刻报仇，只得叩首谢恩，一瘸一拐地退出大殿。他站在宫门外，望着巍峨的宫墙，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龙天策，明弈……咱们走着瞧！”
而此刻的冠军侯府，李敢正向玉倾城请罪。玉倾城听完经过，紫眸中闪过一丝赞许，却故作严肃：“虽是义举，但终究动手过重，恐授人以柄。”她沉吟片刻，“你速去御史台自首，就说因见费公子调戏民女，一时义愤伤人，愿受罚。其余之事，我自会处理。”
李敢领命而去。玉倾城走到窗边，望着神都的天际线，手指轻轻敲击着窗台。她知道，费无极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场由纨绔子弟引发的风波，终将成为朝堂斗争的新导火索。而她和龙天策，必须在这场风暴中，为大汉守住最后的清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