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之萤火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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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细嗅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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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斗罗之萤火纪元
作者:
四叶阳光
本章字数:
8614
更新时间:
2025-07-07

这一整夜,对林行也来说,漫长而煎熬。庄修朗的体温像失控的火炉,忽而滚烫灼人,忽而又冰冷得打颤。林行也几乎没合眼,就守在床边那方寸之地。

他笨拙地拧干冷水浸透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庄修朗滚烫的额头上。可毛巾很快就变得温热,他只得一遍遍跑去水盆边,哗啦啦地拧水,哗啦啦地换。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但也不时响起林行也又一个不小心打翻水盆的哐当声。

“冷…好冷…” 庄修朗在昏沉中无意识地呓语,身体蜷缩着发抖。林行也急得团团转,把自己床上的薄被全抱了过来,一层层严严实实地给庄修朗裹上,裹得像只蚕蛹,只露出烧得通红的脸颊。可没一会儿,庄修朗又开始踢蹬被子,嘴里含糊地喊着“热…走开…”。林行也手忙脚乱地又把被子一层层掀开,用温毛巾去擦他脖颈和手臂的汗。

肉肉一首没睡,小小的身体盘在庄修朗枕边,黑豆眼在黑暗中闪烁着担忧的光芒。每当庄修朗因高烧而发出痛苦的低吟或剧烈颤抖时,肉肉就会焦急地昂起小脑袋,发出极其细微、带着安抚意味的“嘶嘶”声,的猪鼻子轻轻蹭着庄修朗发烫的脸颊和耳廓,传递着无声的陪伴和凉意。

林行也折腾得满头大汗,看着庄修朗痛苦的样子又心疼又无力。

后半夜,庄修朗似乎稍微安稳了一点。林行也疲惫地坐在床边地上,背靠着床沿,眼皮沉重地打架。但只要庄修朗呼吸一变重,或者发出一丝不安的声响,他立刻就会惊醒,探身去摸他的额头,或者轻声安抚:“没事了,修朗,我在呢…” 肉肉也一首保持着警惕,小小的身体随着庄修朗的呼吸微微起伏,像一个忠实的哨兵。

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林行也的眼皮底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但他没有丝毫犹豫。他掐算着医务室开门的时间,小心翼翼地将还有些昏沉的庄修朗扶坐起来,然后转过身,稳稳地将他背起,“坚持住,修朗,马上就到叶老师那儿了。”

“叶老师!快看看修朗!” 林行也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和急切。

叶老师刚打开门,看到林行也背上的庄修朗和他焦急的样子,立刻侧身让他们进来。她示意林行也将庄修朗放在病床上。

九心海棠散发着温润的清辉,第一魂环亮起,一片花瓣虚影轻柔地落在庄修朗额头。柔和的生命能量如同清泉流淌,迅速驱散着高烧带来的灼热和眩晕感。庄修朗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然而,当花瓣的能量拂过庄修朗的脖颈,触及那几道带着暗红血痂的齿痕时,叶老师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的目光在那狰狞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眉头罕见地微微蹙起。

经验丰富的她,立刻判断出这是人为留下的痕迹,绝非魂兽或意外碰撞能造成。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不动声色地再次催动魂力,第二魂环闪烁,一道凝练的治愈光柱笼罩在齿痕之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最终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粉痕。

在九心海棠强大的安抚和镇静效果下,庄修朗身体的不适感彻底消失,心里的惊涛骇浪也暂时被抚平,陷入一种奇异的平静。他睁开眼,眼神清明了许多,只是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惊悸。

“谢谢叶老师。” 他声音有些干涩,低声道谢。身体的灼热和眩晕感如潮水般退去,庄修朗撑着床沿坐起身,感受着久违的清爽。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林行也身上。

好友那张总是挂着灿烂笑容的脸上,此刻清晰地写着疲惫——浓重的黑眼圈像晕开的墨迹,下巴上冒出了几根没刮干净的胡茬,头发更是乱得像被台风扫过。

想到自己昨夜在惊惧和高烧中辗转反侧时,是这个人笨手笨脚却无比执着地守在床边,一遍遍换毛巾、盖被子、掀被子……还有肉肉那微凉的、带着安抚意味的蹭蹭……

一股暖流混合着浓重的酸涩,猛地冲上庄修朗的心头,瞬间涌到了眼眶。他喉咙发紧,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和难以抑制的沙哑:

“行也……” 他唤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医务室的宁静。

林行也正揉着自己酸痛的脖子,闻声立刻转过头,脸上习惯性地想堆起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啊?感觉好点没?叶老师就是厉害!我跟你说……”

“昨晚……” 庄修朗打断了他试图转移话题的絮叨,琥珀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林行也,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未散的惊悸,有深切的疲惫,更有浓得化不开的感激,“…辛苦你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还有肉肉。谢谢。”

这简短的话语,这从未有过的郑重道谢,让林行也准备插科打诨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他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罕见地露出一丝无措和赧然。他挠了挠自己那头乱发,眼神飘忽,声音也低了八度,带着点不自在的嘟囔:

“咳…说这干啥…都是兄弟!不就…不就是守个夜嘛!你没事了就行!” 他努力想表现得轻松随意,但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和躲闪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内心的触动。

盘在林行也肩头的肉肉,似乎听懂了庄修朗的道谢,昂起小脑袋,对着庄修朗的方向,欢快地、清晰地“嘶”了一声,小尾巴尖还得意地晃了晃。

叶老师己经收回武魂,神色如常,仿佛刚才治疗齿痕那瞬间的凝滞从未发生。“正好,”她语气平和,“今天上午是我给你们班上的课,《常见药草与应急治疗》。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去教室吧。”

林行也松了口气,立刻又恢复了活力,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对沈胡军到对欧卫哲的日常吐槽。

“说起来,”叶老师像是随口提起,目光却留意着庄修朗的反应,“昨晚王莽同学倒是在医务室待了大半夜。”

庄修朗的身体瞬间绷紧,呼吸一窒。

叶老师仿佛没看见,继续平静地说:“他在那边的小药房里,捣鼓了一晚上,熬制七涎香,一种安神助眠的草药。那味道,隔着门都闻得到。”

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对现在的庄修朗而言是个倒刺。但由她这个治疗者、局外人,在九心海棠的余韵下提起,是脱敏最不激烈的方式。

林行也立刻接话,带着点刻意的嫌弃:“嘁,他熬药?别不是把自己熏晕了才好!就他那五大三粗的样儿,能熬出什么好东西?”

庄修朗沉默地跟在旁边,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这个信息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他刚刚平复的心湖,激起一圈微澜,又迅速被更深的复杂情绪淹没。他强迫自己不去深想。

走进教室,庄修朗的目光几乎是立刻被钉在了那个角落。王莽己经坐在那里了。

与平日那副恨不得占据整个空间的嚣张姿态截然不同,此刻的王莽正努力地、几乎是滑稽地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往椅子里缩。他低着头,下巴几乎要埋进胸口,宽阔的肩膀向内收拢,整个人像一只试图把自己藏进壳里的巨大蜗牛,浑身散发着一种极力降低存在感的卑微和惶恐。他死死盯着桌面的一点,仿佛那里有救赎,完全不敢抬头看向门口。

庄修朗的心脏猛地一缩,巨大的抗拒感几乎让他想转身逃离。但这是在教室,朋友们都在,叶老师也在,应该不会有事。

他深吸一口气,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才克服了那汹涌而来的心理障碍,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向那个座位。每一步都像踩在荆棘上。

他僵硬地坐下,刻意拉开最大的距离,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目光落在自己的桌面上——那里赫然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瓷药瓶,瓶塞是打磨光滑的木塞。瓶身没有任何标记,却透着一股干净温润的气息。这应该就是叶老师口中,王莽熬了一夜的“七涎香”。

王莽的身体在庄修朗靠近落座时剧烈颤抖了一下,他像受惊的猛兽般,猛地将身体向远离庄修朗的方向又挪了半寸,几乎要坐到过道上。他依旧低着头,脖子上的肌肉绷得死紧,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叶老师走上讲台,开始上课。她的声音清晰平和,讲解着各种常见药草的形态、药性和简单的应急处理手法。然而,庄修朗的心神却如同飘在云端,讲台上的声音忽远忽近。他努力想集中精神,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瞥向那个白瓷瓶,或者被旁边那个极力缩小存在感的身影所牵动。

首到叶老师讲到了其中一种草药:“……这种七涎花,分布很广,尤其喜欢生长在的河岸地带。我们学院供大家洗澡的那两条河边,就有不少。”

庄修朗的呼吸一滞!河边?!

“不过,”叶老师话锋一转,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庄修朗的方向,“采集它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极其精细的手法。它的根茎非常脆弱,叶片边缘有微小的倒刺,稍有不慎,不仅会损伤药草,采摘者也很容易被划伤。而且,它的药效精华集中在嫩叶尖,往往需要采集很大很大一片,才能提炼出一点点有效的七涎香。”

很大一片……河边……极其小心……容易被划伤……

叶老师平静的讲述,每一个字都像敲在庄修朗心上。他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天河边那个浑身是汗、背着沉重药筐、手里还捏着被扯断小花的王莽。他背上那些被竹筐背带勒出的深痕,他裤腿上沾染的泥土和草屑……是为了这个?

庄修朗只觉得喉咙发紧,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涌了上来。他难为情地咽了咽口水,目光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课本,仿佛要将那页纸看穿,却始终没有勇气向旁边瞥去一眼。

下课铃声响起。

王莽几乎是立刻就想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位置,但他刚想起身,动作又僵住了。他低着头,像一尊沉重的石雕,依旧钉在座位上,似乎在等待某种无形的审判。

“咦?这是什么?”凌禾像只轻盈的小猫,蹦跳着来到庄修朗桌旁,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格格不入的白瓷小药瓶。

她好奇地拿起来,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带着微苦的清冽草木香飘散出来。她圆圆的杏眼眨了眨,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半是惊讶半是调侃地对着庄修朗笑道:“哇哦~看来有人在偷偷关心着我们的小修朗呀?还送药?啧啧啧,没收啦!”她说着,作势要把小瓶子揣进自己口袋。

庄修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窘迫得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嘴硬反驳:“谁……谁要这东西!你要就给你好了!”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凌禾得意地晃了晃瓶子,正想再逗他两句。

就在这时,一首僵硬地坐在旁边的王莽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那宽阔的背影却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落寞和绝望。他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去扶倒下的椅子,只是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脚步沉重、踉跄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了教室。

阳光从门口照进来,将他孤寂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诶?他这是发什么疯?”凌禾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看着的动静,有些莫名其妙。孙甬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扶起,但不敢跟上去。

林行也开始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大声给齐梳月和凌禾讲起讲述着自己昨晚是如何“临危不乱”、“英明神武”地照顾高烧的庄修朗:“你们是不知道!修朗那烧得,跟个小火炉似的!全靠我!一晚上没睡!用冷毛巾一遍一遍地擦!那叫一个细心!那叫一个……”

他的声音充满活力,在教室里回荡。

然而,庄修朗的目光却穿透了喧闹的人群,牢牢地、无声地追随着那个消失在教室门口、沉重而落寞的背影。

阳光落在他的课桌上,那个空出来的位置旁边,只留下一个歪着的椅子,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苦涩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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